21.

将遮光窗帘拉起来挡住光线，樱井走出卧室，打开水龙头冲洗杯子。

从相叶放低姿态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平衡就被微妙的打破了。

但他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觉得愉悦。

 

在这场关系中，他们显然慢慢都退开了脚步，把自己放在了弱势的位置上。

只是相叶的一步退得比他更多一点。

他并不是因为愧疚才把人带回家休息，而是因为相叶的面容实在过于憔悴，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而不是再工作或者干其他什么事。

但是。

 

看着水流下不断被冲刷着的玻璃杯，樱井用手来回擦洗着刚才喝过的一圈杯口。

 

但是，如果是需要休息，为什么要阻止他在酒店休息。

为什么没有问他理由。

为什么就这么将他带回自己家。

他们其实还不够熟悉，但又不是完全的不熟，总觉得……

总觉得，像是忽略了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拧上水龙头，拿过抹布把杯子擦干放到架子上。

跟相叶之间，不带任何情欲的吻，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那种想让他喝点什么温润下肠胃再睡的心情，怎么看都有点超过正常的阀值。

而且为什么要在亲吻之后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你的身上带着牛奶味」。

 

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暗示什么。

但刚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接吻后的片刻不安。

原来清醒的状态下，仅仅是亲吻就会如此……紧张。

明明更激烈的事情都做过不止一次。

 

樱井换了身衣服打开笔记本查看网络反馈。

网上关于产品的视频正在以几何倍数增长，有越来越火热的趋势。

让同事把#今天你解囊相助了吗？#变成了一个话题去带动，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话题里来。

势头不错。

而提出这个想法的男人果然是大胆又有创意吧。

看完了公司邮件，又盯着网络风向，前前后后大约快两个小时。

 

樱井站起来给自己倒杯水，看着外面开始慢慢变黑的天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

床上的男人正在沉睡，仔细听能辨别出他轻微的呼吸声。

樱井握着水杯又走近几步，站在床边看着半边脸藏在被子底下的侧颜。

散乱的额发落在眼睛上，鼻梁的弧度过于美好，微微开启的嘴唇……非常柔软。

他侧身裹在被子里把自己蜷成一团，一手的末指搁在唇边，另一个手藏在被子里。

这双手非常灵活，指节分明，握紧的时候会觉得纤细温暖。

 

他睡得太沉了，一脸倦容得到了放松。

樱井看了一会儿，伸手帮他把后背的被子拉拢一些静静走出卧室。

时间还早，晚一些再叫醒他吧。

揉了揉脖子，樱井回到笔记本前再次工作起来。

 

相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整个人躺到被窝里，身体被盖上被子的那秒，从皮肤表层开始攀爬的温度一点点渗进身体里。

那个瞬间周围的空气里好像都是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他吻过来的时候更是加重了鼻息间属于这个男人的气味。

被紧紧包围着。

 

他咽下嘴里被对方送过来的牛奶，不知所措的拿起剩下半杯匆忙仰头喝完，甚至因为太急从嘴角渗出一些赶紧抬手擦去。

那个男人说着他身上有牛奶的味道，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情竟然让他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支吾着在他拿走杯子枕头的那刻缩进被子里，上一秒还在紧张下一秒就听着外面不真切的水流声困乏不堪。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茉莉的奶油香气。

他扯着被子蜷起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或许是因为睡得太沉，睁开眼睛的瞬间相叶甚至有一刻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淡淡的奶油香气让他慢慢回过神，由于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身体有些难受，他轻轻翻动了一下身体将自己放平，盯着天花板看了一阵，最终呼出一口气掀开了被子。

 

樱井还在外面看产品反馈，听见卧室门打开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客厅里光线很暗，只有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悠悠的照着樱井半边脸。

相叶朝他走近几步，突然看见工作台的架子上放着一个透明的有机玻璃展示盒，里面是一本巴掌大蓝色的笔记本一般的东西。

樱井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了看架子上的东西，又转头朝他笑起来，“是一本很特别的宣传册。”

 

见相叶看着那本册子不说话，樱井抬手摸了摸展示盒盖。

“这是让我彻底下决心进入这个世界的初心，在一个得奖作品的展览会上得到的馈赠，非常有意义。”

“是吗。”

“嗯，这位设计师有着非常天马行空的想法，这本是他为一个牛仔品牌制作的概念宣传册，大胆的放弃了普通的纸质制品，运用了产品的牛仔布通过水洗的方式将文字印在牛仔布上做成的，不过…呃……”

樱井转过头就发现相叶已经贴到了他的面前，夜色把他冷峻的外表衬托得更为清冽。

 

“你……很喜欢香薰蜡烛？”

被突然戳破爱好的樱井脸上有些微的不好意思，他朝后靠了一些，屁股贴上了写字台，“嗯，闻起来很舒服。”

相叶看着他，一伸手合上他身后的笔记本，身体倾上。

客厅里彻底暗了下来，放在墙壁一角那簇小小的火光微微弹跳着，拉长了架子上雕刻繁复的花纹。

 

那个人的眼睛仿佛闪着光，星辰都为之暗淡的光。

“那你觉得，是柠檬香草的香氛好闻，还是我的味道更好闻。”

他凑近他的耳边，在他耳边低低的笑着。

 

本来樱井鼻间缭绕的都是柠檬香草的味道，但被他这么一说，那股淡淡的奶香又从记忆里被唤醒，恍惚间，似是又回到那几夜疯狂，那些气味勾起身体里最欢愉的部分，让他忍不住在他的逼近下吞咽了口水。

 

他的笑声更大了，声音沙沙的。

手忽然就贴到了他腿间滚烫的地方，嘴上冷静的陈述着他的生理反应，“你硬了。”

他确定在这个瞬间他听见自己内心的悲鸣，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往下涌。

不，别这样。

 

“抱歉。”樱井侧身动了动，匆匆躲开相叶的身体站到一边，“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这里附近有一家……”

“送我回去吧。”相叶打断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放下，朝樱井站着的方向看过去，“够了。”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除了身体之外的东西。

如果连这个都不需要，那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他不该在这里，他早该回去的。

不过是睡了他的床，明天就会忘记那份温度和味道。

他换了车，他躲开你。

而你，在对的时间放走他，却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又遇见他。

 

凭着记忆里的位置，伸手打开笔记本。

那一抹蓝白色的银幕光刚刚泻出一条线，就被再次按下去。

他听见那个人靠近的脚步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我自己回去就好，打扰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一直都记得的。

但是记得又怎么样，现在还能怎么样。

 

他的眼眶发热，全身冰冷。

“谢谢。”

相叶说着，笑了。

 

 

22.

身体被拥住，牙齿磕到的时候相叶忍不住低呼一声想要朝后躲，拥上来的男人很快发现他的意图直接扣住他的脑袋和后腰贴向自己不让他离开。

嘴唇都痛了，恐怕是撞出了血。

樱井吻得肺里空气都要烧完才松开他大口喘气。

“去吃饭，这边附近有家非常好吃的拉面，吃完……”

 

他没接着往下说，拽着相叶的手腕一路走到玄关，看他身上只穿了短袖衬衫，顺手拿过衣帽架上的轻薄外套披在他的肩头，“你刚睡醒，多穿一点，夜里有点凉。”

他穿上鞋，一路被樱井拖着走出家门走进电梯，进了电梯才发现樱井的嘴唇上一道明显的血痕，然后又发现自己的嘴唇也没好到哪里去。

 

边上的男人在出电梯前清了清嗓子，带着他进拉面店，替他点了自己平时钟爱的那款套餐。

两人埋头大口大口的吃完，嘴唇被汤水疼得直吸气也没有人抱怨。

吃了一头汗，又飞速被带回家。

还是穿过那条走廊，上了那个电梯，走进了那扇同样的门。

脚刚踏进玄关，那人转身就吻住了他。

 

一路跌跌撞撞的解着外套衬衫扣子，急切的摸索着皮带扣。

想要抱紧那具身体，那具有着未婚妻的身体。

他想，他完了。

如果以前是不知情，现在就完全是知情的情况下，明知故犯的想要拥有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非得是他。

 

背德产生的负罪感被抛到脑后，不顾一切的在自己百分百清醒的状态下，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上，进入他的身体。

他在他身下，在欲望里挣扎。

他看向他的眼神里，仍然传达着他不太明白的信息。

他试图去破解，但一无所获。

他用拇指擦着他的眼角脸颊。

 

为什么将他带回家？

因为觉得，心很疼。

 

“不要哭，相叶。”

“别哭，雅纪。”

 

让明天见鬼去吧，让一切都毁灭。

让这一刻，永远不要停。

让我拥抱你就好。

 

那一夜之后他们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

好像清楚的知道了彼此给对方化好的线在哪里一般，游刃有余。

他们在工作中交换邮件和信息，字里行间变得温和，偶尔暧昧。

产品的好感度在那次活动后不断攀升，月销量有了明显的提高。公司上上下下对樱井都非常满意，甚至是德叶的社长都亲自在开会时对樱井表达了感谢。

坦诚的接受着谢意，转头看向相叶，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换，就知道晚上又该见面。

 

歉疚只在开始的那两个星期，之后便淡了。

渐渐涌上来的，反而是偷情一般的快感。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又沉溺其中。

没有人会懂，相叶雅纪能满足他所有的幻想。

私下交流越多，他便越不甘心。

不管是工作上的想法，还是越来越多的信息交流，都让他在相叶散发的魅力里越陷越深。

 

“时间差不多了。”相叶拧灭了烟，一手掀开被子。

腰被一双滚烫的手从后面拥住，那人凑上来亲吻他的后腰，“今天别走了，嗯？”

“最近她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多……”相叶靠回床头，扭过头轻咬他的下唇，又转过身去，“我……”

“别走了……”

腰间的双手微微收紧，那个男人舔着他的后颈，一路顺着他的背脊亲吻着，撒娇一般的说着。

他的手慢慢往下，一把握住相叶腿间的柔软上下爱抚。

怀里的人难耐的沉吟一声变得紧绷起来，他愉快的感受着他结实的小腹，咬上他的耳垂。

“我想……解「囊」相助。”

 

最近这个词在网络上被广泛运用，引申出众多含义。

樱井低笑着缠上相叶的身体。

相叶反手摸着那个在他股间蠢蠢欲动的家伙，又摸了摸他底下一收一缩的囊袋，“你……已经解了两次，套子都被弄破了一个，还想怎么解……”

“我可以把打样的牛奶口味润滑剂喝下去然后用舌……”

打断了这个人越来越无底线的流氓，相叶边吻着他边调整着姿势。

 

再次醒来天都蒙蒙亮了。

相叶想要起床却发现身后的人仍然紧紧扣着他的腰。

如果他动一动势必会把边上的人也弄醒。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着04：04，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拥着他的人睡得相当安稳，呼吸落在他的颈间，有点痒。

他的背贴着他的胸，安静下来的时候连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长出一口气，静静的看着窗帘的缝隙。

静静的，一直看，一直看。

看到眼睛发酸，再次睡过去。

 

之后，相叶是被脖子后面蹭来蹭去的毛发弄醒的。

“嗯……”他皱着眉反手摸了摸那颗在他颈间不断轻蹭的脑袋，刚想说别闹，就感到身后那根起了反应的家伙顶到了他的屁股。

“唔呃…”还没来得及转过身，那个人便抬起他一条腿将身体嵌了进来，就着身后的位置从侧面进入了他。

绵长含糊的呻吟性感得让人在瞬间沸腾。

昨晚因为太累没来得及清理真是太好了。

 

他顶着相叶的身体，在他还未睁开的眼睛上断断续续的落下几个吻。

吻着吻着就向下吸住了相叶的嘴唇，在他的呻吟中堵住他的唇舌，让呻吟变得更加含混不清。

“嗯…嗯……你……还不够吗。”

相叶被顶得下半身都开始发麻，睁开眼睛发现整个视野都清晰的跟着樱井的节奏晃动着。

 

“不够……”樱井又用力顶了两下略微缓了缓，在他颈间用力吸了一口，“点再多香氛蜡烛都没用，你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哪儿有什么味道……啊…混蛋……”

再次被樱井拉进欲望的漩涡中，身体被变换着姿势再次进入。

 

后入的姿势让樱井进得很深，深到他觉得可怕，想要逃离。

然而他的脚才刚刚往上抬了抬就被樱井缠上摩挲，一时间失去了所有伸展的空间。

他的双臂为他展开的那一片领域，他握紧他的手十指交缠。

不断的亲吻和爱抚，好像永远不会停止。

 

过夜了。

天亮了。

怎么办才好。

明知不可以。

 

 

23.

“你昨晚去哪里了？”

“应酬。”

一回到家的相叶，打开门就发现她在客厅里坐着。

“最近应酬好像很多？”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向他靠过去，站在他身前停顿了几秒，“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香味？”

 

「你耳后有股淡淡的奶香味。」

一时之间，相叶脑中反射出的竟然是樱井说的话。

“柠檬香草的味道。”女人看他发愣，似是在提醒他。

她的声音让相叶从樱井的声音里清醒过来，他看着她脸上过于精致的妆容，略微移开了视线。

“可奈……我们能不能好好聊一聊。”极度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相叶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现在还来得及……”

“不，只有这个话题我不想跟你聊。”可奈握紧了拳头想要甩开相叶的手，却发现甩不开。

 

周围的佣人朝他们张望过来，可奈又挣了挣，被相叶牵住手往楼梯上走去。

打开卧室门，将人带进去关上门。

“我不会放手的，不管你在外面干什么……好了雅纪，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质问你这些，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不好？”

冷硬的态度慢慢变得柔软，相叶看着她跟人格分裂似的缠上来抓着他的手，抿了抿嘴唇。

 

“可奈……你别这样。”相叶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摸着他的眼角，“……不要再相互折磨下去了，真的很痛苦。”

“我不觉得痛苦！”

相叶的手被猛地拍开，可奈瞪着眼睛，浑身绷紧，仿佛身上每一根神经都聚拢在脸上。

“我一点都不痛苦！你也不痛苦！我们都订婚了！”

“可奈！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我们再过不久就要结婚！然后会生很多小孩……雅纪，你喜欢广告的工作不是吗，你可以一直在德叶的广告部工作，我不会让爸爸强加给你什么……”

“可奈，冷静……”

相叶试图去抓她的手臂，她却突然猛地冲到化妆台打开抽屉，握紧一个药瓶。

 

“要是你离开，我立刻吃下去……你是不是不信？！”

“不……可奈！”

打开瓶盖，抓着药瓶疯狂往嘴里倒的女人仿佛陷入疯狂，相叶冲过去一把打开她手里的药瓶。

药片在木质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相叶在她弯腰干呕时用力拍她的背，“吐出来，可奈，快吐出来！”

女人呕到眼泪都出来，药片混合着口水掉落到地板上。

 

“不准你走。”女人一脸狰狞，很快又朝他温柔的笑起来，“哪儿都不许你去，要是你去了……我就把这些都吃掉……全部。”

“我不会走……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毛巾。”

相叶转身踏出一步，跪坐在地上的女人伸手拽住他的裤腿，被她这么一拽，相叶只得转身将她抱起来放到床边坐下，也不嫌脏抬手擦着她吐得一塌糊涂的下巴。

 

“可奈……”

“你是不是还在责怪我弄掉了孩子……？”

“不是……”

“我们结婚以后可以再生，你想要几个都可以。”

“……你先冷静，再躺一下休息一会儿，我去一下很快过来。”

“要是你离开，我立刻就去死。”

女人说着将头埋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相叶低头看着紧靠在他身上的女人，抬起左手摸了下她的长发，很快右手也抬起，轻轻顺着她的头发。

他感到疲倦，仿佛听见世界上另一个灵魂在拼命呐喊。

安静到快要窒息的空气里。

他听见自己微笑着说。

“知道了，我不会离开。”

 

心再次变成一潭死水。

那个裂开一条口的位置，仍然没有出口。

 

天渐渐冷起来，樱井似乎从相叶的态度中意识到什么，这种意识让他变得焦躁不安。

那次之后，无论他再怎么暗示，甚至故意做到很晚才睡，那个人也总会穿戴整齐离开，有时候会在等他睡着之后离开。

夜里越满足，醒来之后身边的空旷就越让他觉得空虚。

而越空虚，就越想通过身体的占有来获得满足。

这样的心理，周而复始，直到某天，那个女人突然拜访他的公司。

 

樱井从外面回到公司，正要进办公室，被助理一伸手拦下，他一愣转过头，就看她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德叶的一位女士突然说要找您，对方出示了名片。”

她边说边把名片交到他手里，樱井看了一眼，内心腾升出的感觉竟然是“终于来了”。

他说着知道了，把名片捏在手里，略微迟疑了一下，在玻璃上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略微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我们之前约过，有点重要的事要谈，不要让其他人打扰。”

交代完之后，他伸手推开了门。

 

“您好，德井女士。”

关上门放下公文包，朝她手边的咖啡看了一眼，微笑着在她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来，“今天怎么有空……”

“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德井打断了樱井的开场，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正有此意。”樱井跟着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看着面前被毛领裹住小半张脸的女人，说完之后也不急着开口，而是将口袋里的名片放到了两张沙发中间的茶几上。

德井看了一眼桌上的名片，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名片上。

“里面是他不同时间跟着你进房间的照片。”德井收回手，“如果你愿意收手，德叶的案子你可以继续做下去。”

 

真是直白。

 

樱井朝信封看了一眼，却没有要拿的意思，他朝她笑了笑，“这个案子有哪里让贵司不满意吗。”

“没有。”德井也朝他笑起来，“是你让我不满意。”

“但是，您先生对我很满意。”樱井看着她，嘴角扬得更高，淡淡补充道，“不管是什么方面。”

德井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她将那个信封放回包里。

“看来樱井先生对这件事非常执着，那您想必也做好了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的准备。”

樱井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

德井笑了笑站起来，“那就先告辞了。”

 

樱井跟着站起来，一路将她送到电梯口，礼貌的道别。

本以为这次见面会有什么不同，樱井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德叶半路毁约也有一笔违约金要付给他们，当然这笔钱对德叶这样的公司来说只是小意思，不仅如此，还可能会面临德叶的打压。

只是毁约势必会惊动相叶，他内心也在衡量相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相叶跟那位德井可奈女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他心里笃定相叶并没有很爱她。

那既然如此，他无法离开她一定有其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