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然而，相叶洗得比他想象中快很多。

只花了十五分钟时间就从淋浴房里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樱井看他光裸着上身掀开帘子朝柜子这边走，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

“我来。”

相叶并没有推脱，只是微微朝后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于是樱井将他搂在身前，打开吹风机。

嗡嗡声有些催眠，那个人的脑袋在他手里摇摇晃晃，很快吹成一颗蓬松的栗子。

他关了吹风机，下意识就低头在他肩膀上留下一个吻。

 

在嘈杂声中像是睡着的人，却在一片安静中睁开了眼睛。

樱井没有离开，双手抱住他的肩膀，从肩头顺着脖子一路啄吻到耳朵。

“肩膀上……是怎么弄的。”

或许有些痒，他在他怀里微微挣了挣，却被拥得更紧。

“不回答的话……我可不会在意等下你的客人会不会进来。”

“你不在意的话，我倒是无所谓。”

他用力挣了下，从他身前站起来掀开帘子走进去。

“是胎记。”他在进去前随口说道。

樱井没有阻止，巧的是他刚穿上衣服出来客人就打开了门，于是也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题。

 

是个看上去很乖巧的女孩子。

“请问……啊，您好。”

女孩子一进门视线便落在一头金发的樱井身上，但很快看见了站在门帘附近的相叶。

“你的设计图，已经好了，进来看吧。”

“嗯，谢谢。”女孩快速越过樱井跟着相叶走进了工作室内。

 

“这个图案设计得比较复杂，时间会比较久，如果受不了就分几次完成。”

温柔的声音从门帘里传出来，樱井觉得他好像还是第一次，从相叶的声音里听到这样清亮的柔软，大多数他面对客人的时候声音都带着一丝金属的冷硬感。

当然在床上就……

“如果对设计图有什么修改意见也可以告诉我。”

女孩的声音很轻，樱井在外面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但听相叶后面接的话女孩应该是不需要修改了。

“那今天就开始，还是改天？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您想连续几天完成，可以再约早一些的时间。”

“嗯……没问题，我去跟那位说一下，稍等。”

 

樱井听他这么说完之后很快出现在了他眼前，他朝他笑起来，“怎么？”

“客人说，她想再约个时间，但现在也不想这么快回去。”

“所以？”樱井挑了挑眉，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你是男女通吃吗？”

“这个不劳你操心了，樱井先生。”相叶拽了拽自己的衣襟扬起头，“她只是，想留在这里而已，而你，做完了该做的也该回去了。”

“可我，也想留在这里啊。”

“这是耍无赖的意思？”

“我还用得着耍无赖？”

 

“那个……”就在他们争论到互不相让的时候，工作室里的女孩走了出来，“不介意的话一起喝些酒吧，A老师说他之后没客人了，我去买一些。”

樱井和相叶同时看向她，最后点了点头。

 

于是变成了两男一女围坐在一起喝酒的场面。

“这样也好呢，之后纹的时候就不会太紧张。”女孩捧着易拉罐腼腆的笑着。

“嗯。”相叶点头。

“你们是朋友吗？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女孩问。

“哪里看上去很好，争吵的时候吗？”

女孩笑眯眯的肯定着，“嗯，看上去都神采飞扬的。”

 

樱井、相叶：“……”

 

 

10.

喝得差不多，女孩也就告辞了。

剩下樱井帮忙收拾着易拉罐，相叶从工作室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图。

“这是……她的设计图？”

“嗯，她想要脱胎换骨般的新生，是个勇敢的女孩子。”

“新生吗……”

“嗯，涉及隐私不能多说，但总之这个图，会覆盖她整个背部上方，用藤蔓来代替羽毛的翅膀从肩胛骨破土而出，寓意新生。”

“那裂缝的位置……我是指肩胛骨那里，不该有一朵花吗，从有刺的藤蔓里，我是说……诶，你去哪里。”

他话还没说完，相叶已经一阵风似的走回了工作室。

 

樱井抓了抓头，将易拉罐放在一边，跟着走进工作室的门。

相叶正在改图，丝毫不在意他站在身边。

“我说……”

“你别说……安静。”

“好吧。”樱井摸了摸鼻子，坐到一边。

 

图纸修改完了。

在藤蔓的翅膀尾端，伸出一支玫瑰，还有一些零星的花瓣落在藤蔓上。

“完美了。”相叶扭头朝他挥了挥，“就是他。”

 

樱井已经抱着双手靠坐着睡着了。

不知不觉，已经半夜。

他走出工作室关了灯，将门锁上，回到工作室拍了拍他的肩膀。

“醒醒，去里面睡。”

“唔…”

 

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跟着他慢吞吞的走进像是卧室一样的地方。

“这地方……到底藏着几间房间……”边说着边躺上床的樱井卷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儿樱井感觉身边似是有人睡下。

他朝着那个人蹭过去，脸轻轻贴在他的后背，很快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

那个人没动，呼吸也很轻。

樱井微微调整了一下睡姿，调整了呼吸。

 

房间很黑。

浓重的夜色里，似乎什么都看不清。

躺在床上的两人，自然也看不清彼此。

但似乎，能不能看清，在这个时间里，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