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與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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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恋爱的人都是傻子。
黏黏腻腻。
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在一起。
一起吃饭,一起运动,一起看书,也一起打游戏。
也会紧紧张张的溜进厕所隔间里亲吻,看着对方都觉得对方比自己笑得更像个傻子。
不管在一起做什么,都像是偷来的甜蜜。
小小的甜蜜,然后,变成满满的甜蜜。
樱井帮他补习功课,休息的时候趁机亲亲摸摸。
偶尔也会擦枪走火,两人窝在房间角落里帮彼此解决。
这样的快乐像是会上瘾。
甚至在看不见他的时候会觉得饥渴。
思念发疯一般的生长,明明才分开就开始想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接吻的时候偶尔碰触到脸上的睫毛,他眨着眼睛看向他时忍不住勾起的嘴角。
他的头发那么软,他的体温这么高。
他喘息着在他手里释放时手足无措却又要装作很平常的样子。
他偷偷趁他睡着时亲吻他脸颊的笑声。
他大笑着,他偷笑着,他腼腆的笑着。
他舔着嘴唇,他舔着手指,他调皮的小舌头。
他每一个小表情。
都是樱井的宝藏。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
让他患得患失却又深深迷恋,无法自拔。
以至于他暂时忘记了,那个压在心里的秘密。
21.
已经不满足于学校的见面。
他们开始在周末约会逛街。
那天周六,约好下午在相叶秘密基地见面的樱井中午就出了门。
他一直没有忘记那天相叶见到那块板子时兴奋的像是兔子看到胡萝卜一样的眼神。
樱井打开店门,看店长坐在那里拿着一颗轮子在研究,“您好。”
店长转过头朝他看了一会儿,“啊,相叶君的朋友。”
樱井笑着点头,“您好,是的。”
“今天来是想挑板子吗?”店长的视线又回到轮子上,“喜欢什么样的都可以跟我说,或者拿不定主意也可以问我。”
“啊,好的。”樱井在原地转了一圈,“其实……我想要那天那块绿色的板子,不知道……”
“那块板子已经被人预定了。”店长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是块好板子呐。”
“啊……是啊。”略微有些失望,樱井看了看时间,想着直接走会不会不太好,于是又抬头看其他板子。
“是打算买下来练习吗?”店长从边上拿出螺丝刀,“那块板其实不适合初学者,初学者会有些难驾驭。”
“啊,不是。”樱井笑着摆了摆手,“想买来送人的……那就不打扰您了。”
“打算送给相叶君吗?”店长转过身突然将手里的东西一抛。
樱井都没看清是什么,反射般抬手抓住,是刚刚他在弄的一颗被磨损的轮子。
他抬起头看着店长,店长朝他笑笑,指了指那颗轮子。
“相叶君啊,是真的很少见的那类玩极限的男孩。”停下手里的动作,打开抽屉摸出一包烟,两指轻轻拍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却也不点燃。
樱井看着手里那颗轮子,拇指来回摩挲着毛糙的部分。
“一般那样年纪的男孩子,喜欢用另类或者吸引眼球的东西来标榜自己的叛逆,外表上看相叶也没什么不同,但是他内心纤细敏感,而且是真正的在热爱这项运动。”店长将烟搁在手指上把玩了两下最终又塞回烟盒里,朝樱井指了指,“你看那个轮子,我从他板上拆下来的,都被磨得没有抓地力了。”
樱井被他一说视线又回到那颗轮子上。
“那次摔得很惨喔,手臂摔骨折了。”店长用手做了个向下俯冲的动作,“U池下来的时候翻板打了滑,身体腾空摔下来了,偏偏这个傻子还想保护那块板子,结果连人带板一起摔。”
“为什么……”
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是一根筋的,喜欢的东西会拼命去喜欢。”他的口气似乎意有所指,末了笑了下,“你看过他的比赛录像吗。”
“诶?”
“看来你不知道啊,板界小王子Play。”店长朝他眨眨眼,“去网上搜一下吧,他很厉害的喔。”
“Play?”樱井重复了一遍,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等一下,之前似乎听F.L.Y里一个玩板子的成员提起过。
说他技术炉火纯青而且看上去很轻松,总像是在玩一样就把比赛走完了。
叫Play还真是名副其实。
当时自己好像还说过挺有意思啊这人。
所以,这个人,是相叶雅纪吗。
“老板,麻烦您帮我组块新手板,”樱井推了推眼镜,“但是我要先存在这里,过两天来拿。”
22.
捏着一颗轮子从板店出来,樱井看了看时间,加快了步伐。
然而等他到相叶秘密基地的时候,发现里面除了相叶之外,还站着两三个人。
而那两三个人,他刚好认识。
他用最快的速度攀上铁丝网翻过去,跑到他们边上一把将挡在面前的人扯开,下意识伸手把相叶挡在了身后。
他本来只是轻轻的一挡,相叶却不知为何一个踉跄。
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樱井还是发现了。
“你的脚……受伤了?”
樱井看他踮着的右脚,蹲下去就要查看,被相叶一把扯住,“没事的,我刚才自己扭了一下。”
“是意外。”在一边站着的人开了口。
“意外?!”樱井一回身抓住对方的衣襟,“说得很轻巧?”
“小翔,真的是意外,他们进入我轨道的时候我刚好开了小差,等发现的时候来不及调整动作,就扭到了脚。”
“你怎么会突然开小差。”樱井看着相叶,手一伸指着U池,“我跟你在板场呆这么久,你从来没有……”
“因为我说他是个卖屁股的小偷!”Nuts一把甩开樱井抓着他衣襟的手,“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会突然跑去urban那边帮美玖他们编舞指导动作,结果跟了几天才发现你们两个关系不太平常……之前我听Ng说过,Play在去年一场比赛失分是因为被人甩了,而且听说对方好像是个男生……”
“只是告白被拒绝了而已。”相叶突然说话,拽住樱井的衣袖,看向他,“我们走吧?”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樱井想着。
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好像是很害怕,又好像是疑惑。
樱井忽然就笑了。
原来这个人对自己是这么没有自信的啊。
他伸手拍了下他的头,又很快背过身蹲下,“上来。”
“不要了。”相叶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背,“能走。”
“不是说卖屁股吗。”樱井朝他们看了一眼,又侧头朝相叶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卖给我,平时都是你在偷摸我屁股吧,小流氓。”
相叶的脸噌得一下涨得通红,生怕他再说出其他荤话,赶紧爬上他的背,“好了好了,快走。”
樱井背着他站起来,走到边上一踩把板子捞起来交给相叶,“拿好。”
相叶应了一声把板子扣在身后的包上,就听他又说,“Nuts,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太小看他,也太小看我,这让我对你感到失望。”
“我离开F.L.Y自然有我的理由,但我不能说。”
“很多事情,不要知道的比较好。”樱井背着相叶颠了颠,这家伙真的有在吃饭吗,“另外,不要再来找他麻烦,你让他弄伤脚这笔账,我以后再来跟你算。”
“Bambi……等一下!”
Nuts喊着就要跟上来,樱井转过身,淡淡的开口。
“这里没有Bambi,只有樱井翔。”
如此平静,平静到Nuts怔在原地。
“到底为什么……”
那个曾经把F.L.Y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23.
“小翔,可以了,放我下来吧。”相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重的。”
“他们是不是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樱井不动声色,继续背着他往前走。
“……没有。”相叶挨近了一些,趴到他背上把身体之间的空隙填满。
“那就是有了。”樱井在路口停下等着红灯,侧头蹭了蹭他搁在肩膀的脸颊,“抱歉,让你这么不愉快。”
“不关你的事啊。”相叶在他耳边软软的说着,“好啦,不说这个啦,说说别的嘛。”
“别的啊……”樱井啧啧嘴,“说起这个,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早就有机会认识嘛。”
“是喔,你看我认识美玖,美玖认识Nuts,Nuts认识你,而且我以前还看过F.L.Y的比赛视频,但是你那会儿跟我见到你的时候也差太多了,完全对不上号。”
“我也听F.L.Y的其他成员提起过你喔,鼎鼎有名的Play。”
“嗯,我是鼎鼎有名Play。”相叶说着在他耳边呼呼呼的笑起来。
“你还真的一点都不谦虚。”樱井拍了拍他的大腿。
信号灯跳动起来。
樱井笑着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但是现在认识也很好。”
“那倒是真的,哈哈哈。”
没有人提秘密,也没有人提告白。
不过是个秘密而已。
不过是曾经告白失败而已。
不用着急去找。
时间总会给出正确答案。
24.
相叶的脚扭伤之后便不能去秘密基地练习。
眼看比赛就要临近,心里多少也有些着急。
樱井开始每天上下课接送,严防死守。
因为稍不留神这家伙就会偷偷溜去练习。
扭伤的脚还没有完全好,如果伤上加伤只会更麻烦。
所以没办法,只能把他送到家里,让家里人看着他才行。
然而这样一来樱井的时间变得空了出来。
他利用空余的时间看完了网络上所有关于Play的影音资料。
甚至是别人对他的评价都一一查看。
买了一些滑板书籍,认认真真的学习,偶尔也会拿着他那块初学者用的板子去秘密基地偷偷玩一下。
他想了解那个相叶热爱的世界,也想跟他有更多的话题。
眼看还有一周就要进入预选赛。
相叶就跟坐不定的猴子一般在樱井面前上蹿下跳,来来回回说着自己的脚已经好了。
最后樱井也拿他没辙,只好把他那块宝贝红板带来给他。
“我们事先说好,不可以超过半个小时。”樱井看了看手机,“现在三点半,四点必须结束。”
“四点十五好不好?”
问世间……谁能顶得住相叶雅纪撒娇。
樱井看他微微噘嘴的样子没出息的点了头。
“小翔最好啦。”说着凑上来就朝他嘴上亲的人真是世界无敌可爱。
樱井看着他欢呼一声将板子轻轻往前一送,自己小跑两步双脚起跳踏上板子滑了一小段立刻换右脚加速。
那块板子就跟他身体一部分一样在他的带动下朝板场滑去。
相叶曾经说过,在板场的时间是「最自我」的时间。
什么都不用想,这一方天地。
只有自己跟自己的对话。
能再高一些吗,能再快一些吗。
动作能更完美一些吗。
「那我呢。」
「诶?」
「那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呢。」
「是怎么样呢?」
「嗯……?」
「……应该是,最失控的时间吧。」
情难自禁。
越是相处越是发现对方的好。
所以,越陷越深。
25.
暑假的第一个星期,预选赛便开始了。
相叶在樱井的辅导下,成绩见长,于是给了他比平时更多的零花钱。
那天他陪着相叶起了个大早乘着车去了比赛的地点,工作人员核对了他的报名信息和本人证件,放他们进入了比赛的休息区和参展区。
周围有一些比较大的参展商,搭着帐篷在推销他们各自的产品。
相叶拉着樱井一路逛着,想给他介绍却发现樱井知道的比他更详细,甚至连人家公司的注册时间地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是魔鬼吧。”相叶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些你都能记下来。”
樱井看着DC的展台,拿过一件红色的短袖,衣服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绿色的LOGO。
“适合你,还是这个赛区限定啊。”还没等相叶看清,转身摸出钱包就把钱给付了。
“喂……”相叶抓着衣服,“你都不问我尺码的吗。”
“这需要问尺码?看一下也差不多知道了,”樱井上下打量着,露出色色的表情摸着下巴,“而且你这么精瘦,对吧。”
相叶哭笑不得的摸出自己的钱包,被樱井制止了,“从来没送你什么东西,希望他能给你的比赛带来好运。”
相叶朝他看了一会儿,拉着他跑到了休息区的更衣室里。
落下锁的那一刻,樱井紧张地看了看头顶上的天花板。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相叶把人顶上门板,看他拼命的眨着眼睛,笑得很欢,“你故意装出很淡定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紧贴的身体让樱井觉得呼吸不顺,他挣扎着看着相叶,“要说可爱,怎么都是你更……”
“那天我听到了喔,讲台下面,”相叶打断他,一手按住他的胸口,凑到他耳边,“跟现在一样快的心跳声。”
被吻住的时候,樱井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如果不做点什么,就会死吧。
拥住眼前的人,向前两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连同身体一起,将他顶上他身后的门板。
压抑的喘息断断续续的倾泻而出,樱井最后咬了咬他的下唇,松开了压制他的手。
相叶朝他笑笑,反手抓着后背就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白色的短袖。
“别闹……”樱井说着却分神看了看时间。
相叶笑得更欢了,朝他伸出手,在他失去动作时一把抓过他手里的袋子。
“你在想什么呐,这位思想不健康的宝宝。”把吊牌放到嘴边咬断,相叶瞥了他一眼,把那件红色的短袖穿上,还拉了拉衣服下摆,“怎么样?”
樱井被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给羞耻到,赶紧点头说好看。
然而上一秒还在为自己的思想感到羞耻,下一秒相叶就穿着那件红色短袖贴了过来。
手快速又精准的朝着他下面某个部位重重的一捏还顺手揉了两把。
“等比赛完了我来帮你照顾他哟。”
“相、叶、雅、纪!”
“在。”
笑得放肆的人,根本不担心他生气,他还想警告他两句,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里面有人吗?选手要进行抽号了。”
“来啦!”相叶愉快的应着,打开锁住的门,朝工作人员晃了晃手里的衣服,“我跟他换了件衣服。”
工作人员点点头,笑得异常热情,“Play选手,我非常喜欢看你的比赛。”
“啊,谢谢,好高兴啊。”相叶走了两步朝后眨眨眼,“小翔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樱井点着头,站在原地,看小恶魔相叶很快被一群滑板少年簇拥在中间。
他不是没发现,相叶走进休息区时周围人投来的惊喜目光。
在这个地方,他无疑是个王者。
摸了摸鼻子,深呼吸一口在休息区的长凳上坐下来。
那一片艳红的衣服在人群中异常显眼。
而那天的预选赛,自然是毫无意外的通过了。
红色的短袖,红色的板子。
樱井跟着所有人一起欢呼,看他摘下帽子朝他冲过来猛地往他身上一蹦,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的脑袋贴着他的汗湿的头发,听着他开心的笑声抱着他转了几圈才将他放下。
大家都在说,今年的Play跟往年不一样了。
变得比以前更加神采飞扬。
那个总给人一种孤独的热爱着滑板感觉的少年,现在真正的快乐着。
决赛在一周后进行。
相叶说目前他的成绩排在总分第二,抽到的顺序是七,决赛一共十五个人,他的号比较中间。
“中间挺好的啊,不用太急,也不会有压力。”樱井替他背着包,“说起来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压力吗。”
“这只是预选赛啊,不用紧张的。”相叶弯了弯嘴角,语气十足的霸气,“决赛才是要真正拼命的时候,今年一定要把去年失去的拿回来。”
“好的,非常厉害的相叶君,我们要去吃什么?”
“冰淇淋!……哎呦,干嘛打我。”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要好好吃饭。”
“好啦……去吃拉面。”
“乖。”
两人一路往家的方向走。
暴风雨在风和日丽中堆积,终于在比赛前一天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