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天昏地暗的情绪里，崩溃得空气好像都在沸腾蒸发。

拥吻变得非常顺其自然，体温驱逐了寒冷和痛苦。

两人一路吻着进了浴室，脱去对彼此都显得郑重的衣物，打开热水，将身体淋湿。

“还会冷吗。”樱井从身后贴着他的背，撩起他打湿的头发在水雾里亲吻他的后颈。

相叶转过身，看着水幕里那张异常性感的脸，抬手顺起他的额发，在他鼻尖落下一个吻。

呼吸在情绪和温度的双重作用下不断加快，樱井有些强势的托住他的脸颊偏头吸吮他不再发抖的嘴唇，捕捉他湿滑的舌尖。

 

“嗯……”

赤裸的身体相互厮磨着，毫不掩饰的生理反应。

樱井将他抵在浴室墙壁的瓷砖上，用沐浴液给他做了润滑，然后从身后进入他。

贴近他，边抽插边偏执的扭过他的头追逐他因为呼吸不顺而半开的嘴唇。

又担心瓷砖太冷，伸手调节着花洒的位置让热水打在瓷砖上。

“唔……太深了……”

激烈的抽插让相叶的腰软了下来，身体朝后靠在了樱井身上。

 

太深了。

身后的人仿佛要在他身上留下烙印般挺进，吸吮着他的耳后，将舌尖探入他敏感的耳道，边舔舐边低声喘息着。

执意要将他的欲望全部横陈在他面前一般，诱惑着他。

 

很快他又被换了个方向压在淋浴房的玻璃门上。

“抓住。”

樱井说着再次搂起他的胯挺进他的身体里，看他抓着身前的淋浴门扶手，向后微微塌着腰迎合他的冲撞。

哭，是一件很耗体能的事情。

今天的相叶，似乎变得比之前更顺服，也更坦诚。

 

被樱井顶到高潮的相叶闭着眼睛喘息着，头轻轻靠在自己的手上。

渐渐手脚有些无力，抓着扶手的手开始打滑。

“不行了……啊……”

又被樱井顶了一个踉跄，脚趾都忍不住抠起来。

樱井见状关掉了淋浴，从架子上拿过浴巾将他包起来，半抱着他进了卧室。

倒在被子里的相叶一时间有些头昏眼花，樱井伸手左右摊开他身上的浴巾，握着他的脚踝向上压上他的身体。

 

四目相交。

相叶拉起浴巾将樱井一起抱住，“都还没擦干。”

“不用管他，做一会儿就会干了。”

相叶歪了歪头，突然笑起来，“我今天……不会被你弄死在床上吧。”

“不好说，”樱井低头用鼻尖轻轻磨蹭他的鼻尖，牙齿轻轻咬他下唇，“万一是我被你弄死在床上。”

“那就试试吧。”

相叶的手松开浴巾，探入身体的间隙里上下抚慰着樱井早就起了反应的下身，竭尽所能的用身体蹭着他。

樱井一把抓起他捣乱的手腕压在头一侧，看他皱起眉敞开身体任由他探入两根手指浅浅抽插。

 

人的七情六欲一旦打开，就很难再收回去。

樱井沉迷相叶被他进入时难耐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随着他的推进，想抵挡却不得不接受他。

仰起的颈线和下颚线都很漂亮，献祭一般，咏诵一首关于情欲的诗。

 

美丽的祭司站在山顶，抬起双手说，伟大的神，这是人类贡献给您的祭品。

神看着祭司说，不需要那些，只要你在我身边侍奉就已足够。

一切神话的开始，都是既庸俗又不切实际的许诺。

 

“今天没有下雨呐。”躺在床上的相叶看着窗外淡淡的说。

“下了。”樱井掐了手里的烟躺下去揉了揉他的发顶，“刚才。”

闻言，相叶扭头看向樱井。

樱井用拇指轻轻拂过他的眼睛。

“我看见了，那场雨。”

 

沉默中，相叶的眼眶突然涌起一片潮红，樱井伸手将呼吸变快的人拥进怀里。

“睡吧。”

怀里的人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在樱井以为他就这么睡的时候。

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竟然把他的亲生女儿送去卖，换钱去赌博。

嗯。

他原来一直是这么丑陋的一个人，毫无人性。

嗯。

我为什么这么蠢，当年会把自己的买命钱托付给他照顾我妈。

嗯。

他该死。

嗯。

他该下地狱。

嗯。

 

今天的衣服已经足够郑重了，我知道。

报完仇并没有想象中这么快乐，我知道。

现实对你来说更像是一个地狱，我知道。

比起那个所谓的父亲，你更痛恨当年的自己，我知道。

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都知道。

 

樱井拥着睡着的相叶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点点发白。

六年前那天深夜里，相叶一身狼狈不堪抽着烟的样子一直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记得他在车窗里看着耸起肩膀努力克制颤抖的人，心里突然冒出一丝异样。

而现在他终于愿意承认，那一点异样，是心疼。

从来不曾为谁心软的他，在那个夜里，为相叶雅纪心软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