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把一些必要使用的房屋清理干净，比如卧室浴室洗手间。

又把身上脏了的衣服换下来，樱井带上皮夹去印象中的商店街吃饭。

好像有什么指引一般，他迷迷糊糊走到一家中华料理店门口停下，抬头看了一眼。

 

他记得最后一次来找他，那个人一家都搬走了，餐厅也换了人。

所以不会的吧。

樱井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却还是伸手推开门。

餐厅里很亮堂，他站在门口听到厨房里有个模糊的声音说着欢迎光临。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那个人从厨房快步走出来。

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什么印记，他依然是之前那个样子。

他的眉眼让他回忆起过去的点滴。

这些点滴化成一场雨，静静落在心里，积起一汪水，溢出来时让他措手不及。

 

“翔……君？”

他略微惊讶又有些不自在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又把视线转向他，“突然回来了？想吃点什么？先坐吧。”

相叶跑回厨房，拉开椅子在座位上坐下来的樱井环顾着店内的装潢，跟记忆里的几乎没有变化，墙上贴着的海报微微卷起了边，那上面还有相叶和他心血来潮写上去的字。

写了什么呢。

 

啊，是说要加油考试一起过暑假吧。

 

 

03.

一杯茶水送到自己桌上，相叶说着海鲜炒饭可以吧，樱井本来也没想吃什么却在他看过来的眼神中点了头。

相叶又跑回了厨房，很快就传来起锅的声响，叮叮当当的。

樱井在这声音里微微走神。

他突然想到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他坐在同样的位置，边上还坐着相叶。

相叶的父亲会在厨房忙碌给他们做上一顿热饭，相叶的母亲会笑着说翔君多吃一点呀。

 

“翔君，趁热吃。”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他侧头看着额头渗出汗的人，喊了他的名字。

“相叶君？”

被喊了名字的人退后了一步，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嗯，怎么了，啊、我先去把衣服换了陪你坐，有油烟味。”

 

樱井在他转身的瞬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回来了？”

相叶脚下一顿，转头笑起来，“是啊，回来了。”

 

 

04.

换好衣服的相叶在樱井身边坐下，看樱井吃得有些急，把茶水往前推了推。

今天不是周末，又因为时间晚了，店里也没什么客人。

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也没有人开口。

 

樱井机械性的吃着饭，吃快了便喝两口茶水。

相叶打开了店里的电视机，让安静的店堂里添一点声响。

樱井抬头看了眼电视，三两口把剩下的饭吃完。

把纸巾递给他，相叶的手指很快缩回来放到桌板下，“要喝点酒吗。”

“好啊。”

樱井看他转身去柜子里拿出酒壶又去取了两只杯子，在他走过来时顺手接了。

 

相叶朝他笑了笑，仍然是记忆里的样子。

几杯酒下肚，气氛终于没有刚开始这么尴尬。

聊了聊最近生活的状态，又说了离开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各自的经历装载着各自的回忆，虽与对方无关，却也说得温柔而淡然。

 

不过是两个小时时间，却又好像几年一般。

微醺的樱井侧头看着那人舔着小指的样子，想到许多年前他也这样舔沾到糖粉的手指，微妙的性感。

“所以，为什么突然失去了联络。”樱井沉下一直微笑的嘴角，伸手握住相叶舔过的手指，“我……”

 

突然打开的门打断了对话，相叶猛地回头抽回了手，看着来人。

“小雅纪。”中年男人喊着他的名字朝他走过来，朝樱井看了一眼，“朋友？”

“啊，是，上田先生。”相叶堆起笑，站起来拉住中年男人走到后厨。

樱井不明所以的看着后厨的方向，不过几分钟，相叶和中年人就从后厨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樱井的错觉，他似乎看见相叶脸上些微的不自然，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相叶将人送出门外，又返回樱井身旁，“翔君，很抱歉，我等下还有些事，我们下次再聊？”

 

樱井看他无意识的来回擦着嘴唇的动作，跟着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那我先走了。”

站起身掏出钱包的手被相叶一把按住，“你刚回来，这顿我请你，算是给你接风，不过东西少了一些，你下次再来，我会多准备些。”

“那好，请代我跟阿姨叔叔问好。”樱井也不勉强，收回了手。

相叶顿了一秒，笑起来点头，“嗯，好。”

 

 

05.

当晚躺在床上的樱井做了一个梦。

梦里五光十色，有个裸着背被折断了一只翅膀的少年坐在湖边。

樱井走过去摸着被折断还流着血的翅根，看他颤抖着展开另一只完好的翅膀，转过头警惕的看着他。

少年的脸在光晕下变得一片模糊。

 

樱井脱下外套盖住他受伤的翅膀，又安抚般的摸了摸他的羽翼。

少年仍然看着他，最终一步步走进湖里。

他大喊着，却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湖水把少年淹没。

少年翅膀上白色的羽毛飘在湖面，他伸手去捞，却没能捞到。

最后一片羽毛也跟着少年沉入湖底。

 

梦里的窒息感让樱井挣扎着醒了过来。

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看向窗外才发现原来外面下雨了。

难怪空气里多了些潮湿感。

 

 

06.

下班之后去找相叶吃饭似乎慢慢成为一个习惯。

相叶也习惯了他的到来，每天都会给他准备不一样的伙食，让他在一个月里胖了一圈。

他们交换了联络方式，樱井会在来之前联络相叶，相叶会告诉他晚上有些什么菜。

每天又多了些期待。

 

店里不太忙的时候，相叶会坐下陪他一起喝上两口。

人多的话，樱井会等他忙完打过招呼之后才离开。

樱井常会看到他手上带着细小的伤口，叮嘱他一定要小心的同时去药局给他买些常用药带来。

相叶每次都会道谢，说着没事都是小伤口却又小心翼翼的撕开创可贴包好。

 

偶尔伤口也会出现在手之外的其他地方，比如膝盖。

樱井看着他膝盖上淤青说着你倒是小心一点，很疼吧。

相叶匆忙的低头看了一眼，说着没事，我走太快的时候不小心撞在桌脚上就结束了对话。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之后的大热天相叶也一直穿着长裤。

 

樱井时不时会在相叶这边碰到之前那个叫上田的中年人。

中年人总是亲昵的叫他小雅纪，甚至是举止也有些亲昵。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这个人来相叶都会变得有些微的紧张，而那个人偶尔看向他的眼神也总是带着一点微妙的感觉。

他有问过那人是谁，相叶只说是这边的一个常客，除此之外也没再多解释。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心里藏着的人现在就在他身边。

没必要去在意这么多，这样就好，陪在他身边。

 

 

07.

又是一个炎热的夜晚，樱井跟平常一般来到相叶店里。

两人看着棒球比赛的回放，兴致很高的拿出酒喝到了快半夜。

不知不觉有些喝多的樱井站起来觉得头重脚轻。

他笑着朝相叶走，边走边还说去下洗手间再回来。

相叶见状赶紧站起来一把扶住他的手臂笑起来，“翔君你喝多了。”

 

“诶、我没有啊。”被带着一路往洗手间走的樱井笑呵呵的勾着相叶的肩膀，“你看，我走得笔直。”

“不，是我走得笔直。”相叶把人扶到门口，拽着他的手又指了指马桶，“你、你自己……”

“喔。”樱井涨红了脸，身体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你外面等我就好，你拉着我的右手，我、我拉不开拉链。”

“喔喔，是、是的。”

相叶低头转身靠在墙边，拉上洗手间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要命的暧昧。

不可以的相叶，你心里明明很清楚吧。

 

然而看着从厕所出来就趴在桌上睡着的樱井，相叶反复喊了他数次打算送他回家，那人却睡得毫无知觉。

不知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只能咬咬牙，背起喝醉的人往楼上自己住的房间走。

然而上了楼的相叶犹豫了一秒，最终打开了弟弟房间的门。

把樱井放在弟弟的床上，给他肚子盖上一条毯子。

 

忍不住在他躺着的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他睡着之后跟之前一般无二的睡颜。

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是什么感觉呢。

书上说，会让人觉得不那么寂寞。

可是，如他这般，悲伤的像是要哽咽出声的心情，又是什么呢。

 

“翔君，爸爸妈妈早就不在了。”相叶轻声说着，抬手替他扯了扯毯子，“弟弟念了寄宿制学校，为了节约车费一年才回来两次。”

“我觉得很寂寞。”

“对不起，那时候跟你断了联系。”

“那时候的我，感觉失去了一切支柱。”

 

那个阳光灿烂午后，太阳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一直在哭，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08.

静静说着的相叶被楼下的叫唤声打断。

他擦了擦脸，朝睡着的人勾起嘴角，站起来转身关上房门的瞬间被身后站着的人吓得瞪大了眼睛。

然而那个人却一把抱住他压向墙面。

 

“等、等等，上田先生……”隔着一扇门里的人睡得安稳，相叶整个人紧张到几乎要抽搐，“拜托了，今天……能不能不要……”

“不行，你已经拒绝了我很多次了……小雅纪我很想你啊。”男人扭着他的手，嘴唇蹭着他的脖子。

“那去、去房间里……”

昏暗的走廊里，相叶咬牙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做出最后的妥协，拼命的往自己房门边挪动。

 

男人扯着他的T恤和皮带，纠缠着挪到房门口，相叶一直咬着牙，好不容易要伸手拧开房门，突然听见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

 

樱井站在门边，缓缓抬起头，“相叶君，怎么了？”

 

 

09.

那个瞬间，他仿佛再一次听见世界崩塌的声音。

他在他面前堆起华丽的城堡。

他在他面前牢牢扣住的面具。

他在他面前保护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都被吹散在雾里，变得像灰尘一般黯淡无光。

 

 

10.

“你在干什么。”

樱井盯着站在他面前裤子松了一半的中年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干一直干的事情。”叫上田的男人脸上出现一抹奇异的笑容，“你不会一直都不知道吧，这个人从十七岁开始就被我干了，很震惊吗，一定是平时他在你面前表现的很单纯的样子吧。”

 

“你！”樱井举起手朝他冲过来，半路被相叶紧紧抱住。

“翔君，别！”相叶使出浑身力气拖住樱井，“上、上田先生，你先走吧！”

“相叶！”樱井愤怒的喊了一声，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随即更用力的抱住他。

 

“怎么了，是纯洁的爱情关系吗？”上田大笑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扔在地上，“这样的关系哪儿有金钱关系来得可靠，是吧，小雅纪？”

“混蛋…！”

樱井扭过身就要往前，相叶抿紧了嘴唇，双手牢牢抱着樱井不松手，没有搭理上田。

 

男人整理了一下衣物，哼笑一声嚣张的看着樱井做了个金钱的手势从楼梯离开。

“兴致都没了，下次再来吧，相叶你记得欠着我的。”

 

 

11.

楼下的门打开又关上。

突然又安静下来的空气。

樱井喘着粗气却不再挣扎，相叶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放在身侧。

 

该说什么呢。

或许不用说什么。

一切都结束了，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相叶转身背对着樱井，在樱井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捡起地上的信封握在手里。

 

他慢慢伸手拧开自己的房门，在静谧的空气里垂着头留给樱井一张看不见眼睛的侧脸。

“醒了……就早点回家吧。”相叶呼出一口气，微微缩起肩膀，“弟弟的房间是干净的，不用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笑意，却又在看不见的光线里落下眼泪。

 

“翔君，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相叶搓紧了手里的信封，“很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虽然他们晒着同一片阳光，但他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预料中的沉默，相叶打开了自己房门。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

樱井一伸手握住他纤细的手腕，相叶没有抵抗，任由他握着。

“是。”他点了点头，“就是他说的那样。”

“为什么？！”收紧的手指几乎要将相叶的手腕捏碎，“你很缺钱？”

 

不为什么。

一场交通事故，他失去了双亲，亲戚骗走了保险的钱，导致家里的店付不起租金要被拍卖。

弟弟还要念书，他高中毕业，不管是找工作还是打工都杯水车薪。

上田以父亲朋友身份出现，说可以帮助他，只需要……

被他摸着屁股的相叶想到了很多。

 

爸爸妈妈，弟弟，还有考上了名牌大学并说着会一直回来见他的——

他喜欢的，樱井翔。

他央求着对方不要接吻，被对方嗤之以鼻。

他想着那个人的眉眼，身体疼痛的时候，在心里拼命喊着他的名字。

 

那天醒来之后，他扔掉了手机卡，请人托管饭店，拿着上田给他的钱替弟弟交了寄宿制学校的学费。

若干年过去，他终于变得麻木。

身体也好，心也好，都变得麻木。

他，不再是相叶雅纪。

 

 

12.

被推进房间的相叶张皇失措的看着站在身前的人。

樱井一步步逼近，相叶一步步后退，小腿已经磕到了床沿。

他开始觉得害怕，本能的将双手缩在身前做出抵御的动作。

“……别，别再靠过来了。”相叶说着又往边上挪了一步，一脚踩在了靠垫上，往后倒了倒赶紧一把撑住桌子。

黑暗中，沉默着的樱井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踢到了椅子，忍不住又往后挪了挪的相叶变得无计可施。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说他只是常客。”

他一个转身逃到门边，刚要拉开门，却被樱井一个反身扑上来压在门板上。

 

樱井的手撑在门上，低头看着黑夜里的眼睛，“怎么，我让你感到害怕吗？”

我让你，比那个人更让你感到害怕吗。

相叶贴在门上摇着头。

樱井凑过去把他们身体间最后一丝空隙填满，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那你为什么抖成这样。”

相叶仍然摇着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樱井偏过头，呼吸已经喷到他的脸上。

嘴唇还有几毫米的距离，相叶伸手拽住了他的T恤。

“不、不翔君……别这样。”他看着那人的瞳孔，发出微弱的挣扎，“求你。”

 

樱井顿了顿，停下动作往后退开一点，就在相叶以为他打算放开的时候，樱井突然向前，偏头就吻了过来。

“呜…不……”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唇齿间。

 

 

13.

他的吻。

带着淡淡的酒精味。

他身上，也有淡淡的酒精味。

 

相叶被吻到腿软，却在他的手伸进T恤的时候用力的挣扎起来。

“不、不……停下翔君。”

相叶在门板上挣扎，奈何樱井却像发疯一般抬起他的手压在门板上死死扣住，另一只手被压在身后抽不出来，因为抬着手身上很难使出力。

皮带扣被扯开了，相叶心凉了一半。

“翔君，求你了，停下来。”

 

樱井听到他的话突然在他耳边笑起来，“你为什么求我？”

“我、我用嘴帮你好不好？”相叶喘着气，开始口不择言，“我技术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咬疼你……啊！”

被一口咬住脖子的相叶痛呼出声，樱井松开嘴舔了舔，又一口咬上他的耳垂。

“但我想咬疼你，他刚才咬了你的脖子吧……怎么了，他可以我不可以吗？”

“不、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樱井翔。

是我情感上最后的堡垒。

我不想弄脏我最后的堡垒。

你是那么优秀的人啊。

 

樱井看着默不作声的相叶，突然说，“我可以付钱。”

相叶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身体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反应，就听他继续说。

“那个男人他付你多少，我照付，这样可以了吗。”

 

 

14.

啊，多么讽刺，相叶想。

钱吗。

是啊，他不就是缺钱吗。

就是缺钱所以才会这样啊。

说的一点也没错嘛。

 

 

15.

“呵呵…哈哈哈哈……”

相叶低着头突然笑起来，他的胸腔震颤着，在樱井的注视下越笑越大声。

“你笑什么。”樱井停下动作，口气却显得很平静。

相叶摇了摇头。

 

“好的，樱井先生。”他垂着头笑着，呼吸缓了几分，“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十五万。”

“有时候他玩得很凶，你之前看到的很多伤都是他弄的，他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癖好。”

“想多玩的时候，就会另外再给我十万。”

 

相叶的声音突然变得连贯起来，仿佛这一切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般。

 

“他说他喜欢看我痛苦挣扎的样子，觉得很美。”

“有时候我的喉咙会被弄到说不出话来，但他觉得尽兴。”

“他会故意在我弟弟回来的时候到我房间找我，我越紧张他越觉得刺激。”

“但我们从来不接吻。”

 

相叶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爸妈早就死了，我被人骗了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钱救了我和弟弟，还有店子。”

“樱井先生……”他喊着樱井的名字，声音变得空洞而无力，“你想付多少呢，只要不影响我第二天开店就行。”

 

 

16.

樱井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他不会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这种幼稚的话，当年都还是孩子的他们，找了又能帮到他什么。

一想到当他沉浸在好好念书完成作业争取每周回来找相叶的生活中，而那时候的相叶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他无法形容这种的心情。

 

愧疚？难受？悔恨？痛苦？

不知道。

好似被丢上岸活生生剖开的鱼。

张着嘴困难的呼吸着，全身疼痛着却再也回不了他的海洋，只能绝望又孤独的瞪着天空。

 

 

17.

他将身前的人拥进怀里。

“哭吧雅纪。”他抱着伤痕累累的人，双手上下安抚着他清瘦的背脊，“说出来就好了。”

侧头吻了吻他的耳廓，“说出来才会好，没事了。”

 

不说出来只会永远痛下去。

樱井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尽管相叶说的每一个字都刮在他心上，让他疼痛难忍。

 

但没关系。

就让他，陪他一起疼。

 

 

18.

那一晚，在他怀里的相叶终于意识到什么痛哭出声。

樱井一直拥着他，肩头湿了一片却也未动分毫。

他无法想象这么多年，相叶是如何一个人承受这些可能遥遥无期的痛苦。

又是如何在绝望中挣扎着，笑着送弟弟去上学。

 

他是这么温柔的人。

他用尽全部去爱这个世界。

他是他藏在心底，留在记忆深处，最喜欢的，相叶雅纪。

 

 

19.

樱井把他这些年的全部积蓄从银行取了出来。

他带着那笔钱找上了那个叫上田的男人。

出乎意料的是，上田竟然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而且在妻女眼中他是个工作努力又有善心的人。

樱井客客气气的坐在客厅，看着那个微笑着的上田，又想到那天晚上那个看起来十分可怕的男人。

人，真是可怕的动物。

 

上田借口跟他有事要谈，就把人拉到了书房。

关上门换了一张脸说着你想干什么的上田在樱井眼中变得有些可笑。

樱井打开箱子，满满的一箱钱。

 

“做个了断吧，你自己说过，金钱关系比什么都可靠，那么这些钱给你……不要再找相叶麻烦，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告诉外面的人你都背着她们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说会不会很有意思。”

 

上田看着樱井，又看了看那箱子钱，笑了笑。

“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他吧，都被我上了这么多次了你确定你还要？”

“这跟你无关。”樱井也笑了笑，“我要的只有一张你和他不再往来的保证书。”

“你疯了吧，我凭什么写给你。”上田嗤笑一声摸了摸箱子里的钱。

 

“上田先生，我希望你搞清楚，我现在给你钱是对你客气的做法，不然我直接带着相叶远走高飞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你什么都捞不到，而且从我进门开始就录了音。”

樱井沉下脸，“怎么样，上田先生，你并不亏。”

 

 

20.

回到相叶店里的时候，相叶正忙着炒菜。

他走进去从背后拥住他的腰。

“别闹，翔君，都是味道。”他笑起来，翻动着手里的锅子。

“事情都解决了。”樱井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诶？你说什么？”相叶抬手关掉了火，厨房安静了下来。

“事情都解决了，我给了他一笔钱，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樱井收紧了抱着他腰的双手，“我们一起努力吧，你弟弟的学费，你的店，你的全部。”

“我们一起承担。”

 

“不……你……”

相叶忍不住在他怀里转过身，却被樱井打断，“当然，在这同时你也要承担我的全部。”

樱井看着相叶，凑过去认真的亲了亲他的嘴唇。

“所以相叶雅纪先生，你愿意承担我的人生吗？”

相叶抿紧了嘴唇，忍得眼眶通红。

 

“快说，到底愿不愿意。”

某人等不及，开始故意凶巴巴的催促他。

“愿意。”他抱紧眼前凶巴巴嘟着嘴的人，重复道，“我愿意。”

 

 

21.

「樱井翔，是我最后的爱情堡垒。」

「幸运的是，我守住了他。」

 

我是穿越黎明，从遥远时光里匆匆追上此时此刻的相叶雅纪。

而他是穿越黎明，从此时此刻信步走来带着我一起走向未来的樱井翔。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