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與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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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樱井再次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应该快来了。
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轻轻放下。
「你好，樱井教授，好久没有联络。」
「你好，伊藤指挥官。」
「……有一些事想跟你请教。」
「啊，请说。」
就在这个当口，手机突然收到了信息提示，是一个未知号码。
上面罗列了地址和时间。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事，如果不急的话我改天再联系你。」
樱井突然明白了这条信息的含义，立刻找借口挂断了电话，然后吃了饭离开实验室回到家，又看准时间开车出去。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像最初刚刚放出来那半年那般严防死守地派人看着他，但还是会有人时不时的冒出来，樱井先去了趟超市，假装买了些东西，那些人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便偷偷离开，而樱井瞅准了时机开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不要回头。”
身后突然传来伊藤指挥官的声音，樱井抬手抵住嘴唇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放松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有件事情……”
对面传出冰块的声响，像是拿起了酒杯。
樱井也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再次调整了一下姿势。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紧张。
在那个实验室里，伊藤指挥官知道太多他和相叶的事情，所以突然留下地址总让他担心是不是当年给自己那个相机被上面的人知道了。
“坐标138°43′45.327″, 35°21′45.468″……”
樱井的背突然僵直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冒汗。
他的心在听到这个坐标开始叫嚣，血液开始不受控制的涌上大脑。
他甚至忍不住用力的用左手抓住握着酒杯的右手，试图阻止自己去猜大脑里开始疯狂乱窜的片段和思想。
这个坐标是相叶死去的地方。
那一片区域也是他们抛尸的地方。
“前两天那里突然出现能量波动值，但刚好在临界点。”
樱井听见他放下酒杯的声音，却忍不住抬手一口喝干了自己的杯子。
“我处理掉了。”
“你是说……”樱井忍不住开口问。
“我处理掉了，没有上报。”
“可是那里……”
“是的，可你明白，我没有办法去那里查看。”
樱井抬手又叫了一杯酒，他的心跳快到仿佛已经压制不住了。
“谢谢你……指挥官。”
“先别谢，也未必就一定是什么好事。”伊藤看了看酒杯，一口喝完了酒，轻轻放在茶几上，“安排好具体时间通知我，那个发短信给你的号码，其他我想办法……尽快。”
伊藤说完放下酒杯就站了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物和帽子离开了酒吧。
樱井仍然坐在原地，他看了看时间，坐满了一小时才结账离开。
神色如常的回到家，一关上门樱井翔整个人贴着门虚脱下来。
有这种可能吗。
不论如何……
如果真是这样，那即便需要他付出生命来交换也在所不惜。
05.
“教授……您昨晚没有休息好吗？”午饭时间生田仗着昨天交流的胆子跟樱井搭话，“黑眼圈好重”。
樱井扭头朝他笑了笑，“在看一本很好看的悬疑小说，一不小心看得太晚了。”
“跟年轻人一样啊。”生田忍不住笑了，“啊，不对，教授本来就是年轻人。”
“可比不上你们，你看这不是熬不了夜了吗，早上起来都有点头疼。”
樱井似是心情不错，举着手里的卡，“走吧，吃饭去？”
生田一脸受宠若惊，赶紧一下子站起来，“好啊！”
三天后，樱井联系了那只号码，将确切的时间段还有简单的安排都发了过去。
他租了一个偏僻的二居室，买了冷柜，放了足够的食材，通过私人渠购置了一些医疗器械，去二手市场淘了一辆便宜不起眼的车，在车里放着一把消防斧还有好几瓶自制喷雾。
把自己弄得邋遢一些，整成路边捡垃圾的模样，樱井将一切准备好开着车去往那个坐标。
「你有两小时时间，到点那个位置的峰值网将切断，监控会被替代。」
看了看时间，到点之后又等了五分钟，樱井戴上口罩快速朝那个做梦也不会忘记的地方走。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那里的一草一木，哪怕过了六年仍然历历在目。
他一路跌跌撞撞，走到附近开始在一块块毯子下面翻找。
臭得让人恶心。
全是面目全非的尸体……
如果都是尸体怎么办……不不不……
“……”
这是……为什么有只狗在那里。
在一堆尸体隔开一些距离的地方，蹲着一只体型偏大的狗。
刚才樱井急着翻找都没注意到这狗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那只狗也没叫，只是蹲在那里看着他。
樱井站起来，一步步朝那只狗蹲着的附近那块毯子走过去。
“别担心，我只是看一看，好孩子千万别出声……”樱井蹲下小声的跟狗说着，狗歪了歪脑袋，围着那块毯子转了一圈。
樱井用力嗅了嗅。
很臭，但不是尸臭的味道。
又凑近闻了一阵，小心翼翼的伸手揭开——
拜托了，神啊，请一定帮帮我，我愿意把我的生命交换给您。
“……”
“天……”
“雅……”
樱井对着躺在那里的人慌乱不堪、不知所措。
竟然……
奇迹。
“……雅纪。”
“是你吗……”他看着边上蹲着的狗，“是你一直在守着他？”
蹲在边上的狗并没有出声，只是吐着舌头哈着气。
得……快点，得快点离开。
回过神的樱井迅速摸了摸他的身体，确定没有外伤，侧身小心的背起那个还有呼吸的人，使出了浑身气力冲向自己停在山坡上准备好的车。
他听见自己急促得像是把肺撕裂开的呼吸声，他听见脚下打滑石头不断滚落的声音。
他看着上方的天空，一步步朝着天空的方向冲去。
要尽快，离开这里。
带着……有呼吸的相叶雅纪。
终于一路爬上了坡，打开后车座的门，稳妥的将人放后座。
扭头发现那只狗也跟着追了上来。
“要上车？跟我走？”樱井说着让开身体，狗闻了闻车后座的脚垫一跃而上。
“好，一起走。”樱井低头自语着绕到驾驶座，发动车辆迅速离开。
他没有回去，直接一路开到了之前租借的二居室。
熄火停车在门口观察了一阵，确定没人，打开车门将人抱下车，小心的腾出手拿出门卡刷开，反手用力将门关上。
把人放在准备好的床上，将仪器都接好打开给他插上氧气。
听着仪器显示的心跳声，有瞬间的茫然。
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看着浮上氧气面罩的水珠，突然泪流满面。
“雅纪。”他喊着他的名字，握住他的手看了一阵，突然又站起来，“我、我去给你擦干净，你最喜欢洗澡了，一定忍不得脏……”
可他竟然忍了六年。
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滚落，樱井拿着热水一边给他擦着，一边做着简单的全身检查。
中枪的地方基本都愈合了，只有一点点疤的印记，也不是很深。
想到相叶之前的自愈能量模块和治疗外在模块，难道是因为伤比较重所以自愈花了很久？
或许他短暂的清醒过，用了外在力量的模块给自己治疗，所以触碰到了能量监控的峰值网。
他知道，那个地方一般都是尸体，而指挥官也不会过于关注那块地方，巡逻也不会太走心，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很感谢伊藤指挥官。
他将被子替他盖好，然后拿出手机，发送信息到那个联络手机上，但已经显示发送失败。
看来手机已经被伊藤处理掉了。
拿出小型取血器给相叶采了血，放在冷冻箱里保存样本。
明天他要去实验室把各项指标都化验一下，看看是不是都正常。
“汪！”
听见狗叫的樱井被吓了一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都一天了，还没吃东西，狗应该是饿了。
赶紧找了盘子，倒上水，又把烤鸡放进微波炉加热给他吃。
“慢点慢点。”他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摸了摸它的头，“不好意思，等我空了给你也洗个澡吧。”
“谢谢你，”樱井说，“保护了雅纪。”
谢谢你。
——谢谢，所有的。
[7回]
01.
周末，天晴。
像是不由自主一般又一次走到了这家店门口。
年轻的女性看见他朝他微微笑了笑，在他进店的时候主动的打了招呼。
“您来了。”
“啊久美女士……休息日，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樱井将路上买的橘子递给她，“不好意思，又来打扰。”
“别这么客气，樱井先生。”久美接过橘子，“下次直接来就好，我也只是在这里帮忙。”
又寒暄了几句，樱井往楼上的房间走。
这里仍然跟他之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家里人将这里保存得很好。
书架上很多摄影类的书，高低错落，也没有好好整理，不拘小节的样子。
到处都贴着拍立得，还有夹着的一些照片，桌上放着很多奇奇怪怪颜色丰富多彩的小物件，看上去十分生动。
就跟那个人一样，很生动。
这个房间承载着那个人的轨迹，樱井站在门口似乎就能看见他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
他会说着，我回来啦，然后在父母的笑声中咚咚咚地跑上楼。
丢下包，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摆弄他的宝贝相机，然后挑选一些有趣的照片去洗。
会洗完澡卷在床铺里看漫画，或许也会看些摄影杂志，看到犯困然后迷迷糊糊睡着。
应该也会有很多年少的秘密，藏在一些小角落，反复回味的时候一个人吭吭吭的傻笑。
春天穿着卫衣，夏天穿着T恤，秋天穿着风衣，冬天穿着大衣。
那个男孩子忙忙碌碌的长大，带着葱郁的理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可是却因为一次意外，偏离了原本的生活轨道。
或许他是知道的，这是早晚的事情。
02.
“或许，您想不想看看相册？”
就在樱井站在门口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打断了他。
“不好意思，是我吓到您了吧。”
“没有没有。”樱井赶紧让开一些，“是我自己在门口发呆。”
久美笑了笑，走进房间将茶放下之后却又微微叹了口气。
“这里一切都没动呢。”
“自从相叶失踪之后……这间屋子他的父母就再来也没有进来过。”
“抱歉……”樱井下意识就低下了头。
是的，相叶家里并不知道相叶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联系不上之后才报了警，最后警方也只能判定是人员失踪，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生还可能性很小。
被实验室带走的人是不可能留下记录的，警方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到的。
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很清楚相叶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心脏又开始犯疼。
樱井抬手按了下胸口，往前走了两步将热茶端起来喝了两口。
“您不用道歉。”久美走到衣柜前跪做下，打开衣柜的门，又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您能经常来的话，起码也让相叶知道还有人牵挂他。”
久美将那几本相册推到樱井脚边，樱井便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了下来。
他有些抗拒，但是又有些期待。
“不过樱井先生……您究竟是相叶哪位朋友呢。”久美看樱井拿着相册突然僵硬的肩膀又补充道，“不好意思，因为我跟相叶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之前也没听说过您……只是单纯的好奇，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回答。”
其实你可以不用表现得这么善解人意，樱井看着久美想。
你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我知道如果你没发生车祸，相叶便不会为了救你动用了能量也不会被抓走，更不会……死在我眼前。
如果这一切没发生，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幸福的在一起生活。
可事到如今，我这个立场奇怪的人，该怎么在你面前说自己是谁。
该怎么在你面前说，自己是相叶的，谁。
“……我是他一起玩摄影的朋友。”樱井咬了咬嘴唇，“我们认识得并不久，可能他没来得及告诉你。”
“啊……这样啊。”久美看着他花白头发下一张年轻的脸，“确实，他有很多一起拍照的朋友，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了，因为您经常来，我也不想太冒犯所以……”
“没有关系，相叶君是个非常精彩的人，所以让我很记挂。”樱井自嘲的笑了笑，“确实有些奇怪吧，我这样一个人。”
“不……您千万别这么说，相叶如果知道你夸他活得精彩一定非常高兴。”
久美又坐了一会儿，看樱井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说着还要下楼帮忙便留下樱井独自一人在房间内。
樱井抬头看了看窗外。
今天的风有点大啊。
他之前几次来的时候久美跟他说过，她出了严重车祸之后能醒来连医生也都说是奇迹。
只是，醒来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相叶。
他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却在她失落的眼神中卑鄙的隐瞒了真相。
可他偶尔也会想，或许让她知道真相，知道相叶曾被这么对待会更残忍。
他轻轻叹气，摸着那本陈旧的相册封面，终于还是打开了它。
照片的边上夹着用纸写的备注，有些微微的发黄。
「相叶雅纪，诞生一周岁纪念。」
「今天的雅纪会走路了。」
「雅纪上幼儿园纪念。」
「在公园玩滑梯的雅纪。」
「第一次游泳，呛了好多水的勇敢雅纪。」
……
「成为小学生的第一天。」
「参加运动会，加油雅纪。」
「春游捉虫的雅纪。」
「爬树摔跤变哭包的雅纪。」
……
「变成中学生啦。」
「剪坏了头发的雅纪。」
「开始喜欢摄影。」
「在量身高的雅纪。」
……
「雅纪，成人礼。」
这一本本的相册，记录了相叶的成长。
他想到那个青年男孩，来到他面前的第一天，那双亮晶晶充满信念的眼睛。
如果……
没有如果。
温热的水珠落接连在相册封面上，樱井边用衣袖擦边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捂住眼睛。
03.
樱井教授，今天也要加班吗。
教授，早点休息。
樱井点着头，看着实验室里的青年一个个跟他道别踏上回家的路。
回去也没什么意义，呆在哪里都差不多。
他等实验室安静了站起来，突然发现身后还有一名青年在看书。
樱井看着对方的后脑勺，微微笑着说，“生田君，还不走吗。”
“……在看一些文献，”生田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文献转过头，“是我打扰到您了吗？”
“不不不，我只是随口一问。”樱井摆摆手，“看来是我打扰了你看书。”
“没有，正好也看累了。”生田看了看时间，“樱井教授您想吃什么，我去食堂给您带上来。”
“啊，随便就好，谢谢。”樱井递出自己的卡，“刷我的卡吧，里面余额应该比较多。”
生田也没推辞，接过樱井的卡挥了挥走出了实验室。
樱井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又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如果是相叶的话，应该会比较想吃炸鸡吧，当然也可能会是荞麦面。
樱井打开手机，从手机相册的收藏夹里调出相叶的照片。
他用扫描软件扫描了一部分相册里的照片，在电脑里保存了一份，手机里也存了一份，甚至在移动硬盘里也存了一份。
这对他来说，是唯一的念想，太珍贵了。
生田很快带着饭回到了实验室。
“给，教授。”他把饭和卡一起递给樱井，“那个……”
“怎么？”樱井接过饭和卡，“里面钱不够吗？”
“不，不是。”生田笑了，垂下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是想说，教授您还是要按时吃饭才好。”
“谢谢，我会注意。”樱井想，竟然已经轮到需要一个后辈来关心我也真是太不应该了。
“嗯，教授您之前写的论文我都看过了，其实也算是您的半个粉丝，只是没想到您还这么年轻。”生田说着打开了自己的饭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回来这里，但是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樱井看着放在桌上的饭盒，盖子上已经被热量凝满了小水珠。
伸手打开饭盒，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三块炸鸡块，樱井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嗯，你说的对……啊，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生田看着有些匆忙离开的背影，想到那张卡里的“天文数字”，默默叹了口气。
压根没有好好的吃饭，这些补贴，几乎没怎么动过。
还有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突然就变得花白的头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谁能想到这位教授其实才刚要三十七岁呢，连四十都还没到。
[9回]
12.
细碎的呻吟带着欲望疯狂溢出，两人一路连拖带拽跌跌撞撞地边亲吻边撞开卧室的门。
客厅的电视还在放刚才樱井出门前的电视剧，但这声音很快被隔绝在卧室门外。
卧室门一关上，就只剩两人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衣物摩挲的声音让肢体行为不断升级。
樱井终于如愿以偿嗅到了刚才那片衣领里的味道，一手搭着肩膀轻舔着细细啃咬，一手探进卫衣里触摸那比想象中还要纤细但却紧实的腰身。
相叶喉间泄出的那一点难耐的呻吟更是煽风点火，让人血脉贲张。
也不太能分清是谁将谁按倒在床上，但两人都因为身体和床垫冲击惯性深喘一口气。
“急成这样……吗？”这片刻的时间，相叶忍不住笑道。
“这种事能不急吗？”樱井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对方扯开一半的西装马甲和衬衫，又想了想自己可能落在客厅的外套……这到底是谁更急啊。
“急到一个吻就能这样？”相叶的手探下去在他腿间捏了一把，“你这是多久没做了？”
冷不防被捏，樱井有些难耐的皱了皱眉，却还是努力的忍了忍，“相叶先生，这个时候能不能就不要再耍嘴皮子了？先做完再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相叶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樱井一口吻上去堵住了嘴。
没完没了了。
再要说下去，非憋死不可。
不管你觉得有没有兴趣。
总之，现在我们已经滚上了你家的床。
那些感不感兴趣的话题。
那些高端玩家的话题。
都先放在一边。
先好好把这床给上了吧，这位相叶先生。
第二天相叶醒来的时候，樱井还在睡。
那一头蓬乱的头毛看起来到是比整整齐齐的时候要可爱多了。
他从床上起来，将窗帘拉开一些，被照亮的房间里一地凌乱，看着几乎让人感到头晕。
于是他又默默地爬回了床上。
太激烈了，他想。
不过做了才发现，他们超乎寻常的契合。
三次，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每次高潮都很满足，射到头昏眼花。
而且这家伙竟然……乱舔。
……简直太色了。
想到这里的相叶发现自己又起了反应，捂了捂脸，尴尬的卷了卷身体。
身边的男人似是被他吵醒，他立刻闭上眼睛想看看对方什么反应。
毕竟事后更能体现一个人的想法……但樱井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想法，把拱起来的人扒拉进自己怀里，手一伸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亲。
“别动，乖，再睡一会儿……”
相叶好笑的睁开眼睛朝他看了一会儿，而小声哄着他的人根本连眼睛都没睁。
但是，怎么说呢。
这个人的体温在这个时间确实让他产生了些微不同于其他对象的眷恋感。
不然应该也不会做了三次还让对方留宿在自己家。
樱井均匀的呼吸声让他也跟着渐渐犯困，他在被子里摸了摸对方的手指，很快被对方下意识地一把握住搭在自己身上。
相叶想，不愧是弹钢琴的手，骨感有力而且很漂亮。
不过，一个老师这么色气……真是灾难啊。
想着想着又渐渐睡了过去。
其实也不是真的完全不感兴趣。
只是，第一眼就分辨出你并不是一个好拿捏的对象。
因为，自己也是这样。
所以，不感兴趣不光是给你，也只是给自己的一个借口。
这一次，相信我们彼此都已经玩到过瘾了吧。
而下一次，起码要相信彼此是真的感兴趣才行吧。
13.
叮咚。
“来了来了。”
“相叶君，我来给你上钢琴课了。”
“那就上吧，樱井君。”
……
“……你这是上课？”
“嗯……连人带课一起上了，不好吗。”
“……那起码先上课？”
“这位先生，我和钢琴课都是免费的，什么时候上都行不是吗，先后的话……当然是挑急的先上。”
“我似乎说过，我对你并没有……”
“事到如今还想嘴硬的话，相叶君……起码你先让自己不要顶着我吧。”
“……你一进来就发情似的挤着我不停蹭我能不硬吗。”
“那硬了不也是感兴趣的一种吗。”
“……樱井翔。”
“在。”
“你这么擅长耍无赖你之前那些伴都知道吗。”
“我也并不是对谁都耍无赖。”
“你……”
“你知道吗，上次在你家看见的那个远程动感小玩具，我买了个新的。”
“……”
“一会儿我们装下APP，然后绑定吧。”
“你想得美。”
“当然要想得美一点才能实现嘛。”
相叶低头看了看在说话期间已经被扒得差不多的衣服，又看了看笑得一脸美滋滋的男人。
“好啊，如果你愿意把那玩意塞进自己身体里去让我感受下两者之间的感应差距，那现在也不是不可以继续下去。”他伸手抵住樱井压下来的身体，笑得有些挑衅，“你觉得怎么样，樱井老师？”
“老师自然是可以为了学生自我牺牲一下。”他说完看着相叶瞪大的眼睛，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笑了，“怎么，不相信我可以为你做到？”
“倒也…唔……”
其实樱井也想问，你每次跟人上床都这么多话吗。
但他想，如果他问了，这个人的脸面一定挂不住吧。
虽然也很想看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不过也不能太着急，之后有的是机会。
至于现在，堵住废话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身体力行。
14.
俗话说，当海王遇上情圣，也只有坠入情网乖乖将自己送上门的份。
啊……抱歉，并没有这样的俗话。
—fin—
[7回]
10.
“想吃……我做的？”相叶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做。”
“说来惭愧，我一进门你就睡下了，连杯水都没有给，所以你看……”樱井指了指厨房，“我实在口渴得不行，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水，当然顺便也看见了冰箱里放着的食材。”
“这么说来……惭愧的是我才对啊。”
相叶走到玄关，打开客厅灯，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得眯起了眼睛。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樱井抬手遮住眼睛笑，“但是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等你打理完再出门觅食我觉得我会饿死在这里。”
“有点夸张。”相叶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
“是有点，但为了讨口饭吃，夸张点也值得。”
“已经要用上‘讨’这个字了吗？”
“……心情上来说，是的。”
“……”
这是什么耍嘴皮子比赛吗。
相叶想。
“行吧，不过不能保证一定合你胃口。”相叶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收拾下餐桌。
樱井倒也会意，站起来开始收摊在桌上的杂志文件还有……等一下，这是什么。
是一份说明书。
只是这个东西……
与此同时，相叶打开冰箱看了看，有一包冷冻薯条和一袋鸡翅，蔬菜的话有黄瓜番茄生菜，还有几盒纳豆，啊，还有之前打折买的两盒三文鱼。
“烤鸡翅，炸薯条，色拉……你觉得怎么样？”他说完没听见回复于是扭头去看，发觉樱井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桌上的一张……纸。
“你在……”相叶走过去，看到那张很多折痕的纸突然反应过来是什么。
樱井转过头，点了点桌上的纸，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相叶没立刻说话，等他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同事让我改一下里面的程序。”
“让他震动更快吗。”樱井打趣道。
“不是，”相叶淡定的抽走他手指点着的那张说明书，“这是个通过APP操控来实现远程那什么模拟的工具，简单来说……”
他后退几步，将手里的说明书塞进自己放在客厅的双肩包内，“我的APP可以通过手指插入感应装置来控制它的震动，而你可以在我手指插入的时候感受到放在体内东西的震动。”
“喔？”樱井看着一本正经做着解释，却红了一些耳根的相叶。
“同事是异国恋，或许是网络问题，又或许是感应问题，这中间总有时间差，而且频率也……所以让体验变得有点差。”
相叶边说边往厨房走，樱井便跟在他身后，趴在厨房前面看他打理食材。
“那你？”
“我要做的是，帮他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代码有什么问题，能不能修改。”
“那东西呢？”樱井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见什么类似的物品。
“在我包里，昨天回家太累了，拿说明书看了下就忍不住去睡了，”相叶抬起眼睛看他，嘴角挑起一抹笑，“怎么，你有兴趣？”
“有点好奇是什么。”樱井看他有条不紊的做着菜，赶紧又改口，“不过并不着急，吃你的饭更重要一些。”
相叶放下筷子，转身打开柜子拿出色拉碗，把切好的番茄黄瓜生菜还有三文鱼装进去拿出酸醋汁。
“好了，把这个先放到桌上。”
“好快。”樱井端着碗吸了吸鼻子，“烤翅吗？”
“是啊。”相叶看了看烤箱，“你想吃饭吗，还是煎饺。”
“饺子！”
相叶听着从餐桌那边传来的声音，把冰箱里的煎饺拿出来放进微波炉解冻。
这家伙对吃的东西，倒真是“感兴趣”啊。
11.
也就半个多小时，伴随着中间樱井偷吃了几根薯条又被烫到的时间，菜全都做好了。
烤鸡翅，炸薯条，三文鱼蔬菜色拉，煎饺，当然还有两罐啤酒。
开头樱井吃得话都少了，仿佛是真的饿惨。
相叶看他吃得香，本来没什么胃口却也跟着吃了许多。
饭吃得差不多把桌子先收拾了，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两人打开电视坐在餐桌边喝酒聊天，不知不觉又到了半夜该告辞的时间。
相叶将桌上七八个啤酒罐收拾好。
樱井将自己的衣服和包都收拾好。
“谢谢招待。”樱井站在门外礼貌的微微点头致意。
“不用客气，是我不好意思才是。”相叶肩膀抵着门框朝他笑着摆手。
“那我就先告辞了，”樱井看着他，停顿了片刻，“下次再来给你上课。”
“好的，樱井老师。”相叶仍然十分淡定的看着他，“下次我会找好时间，今天很感谢。”
“嗯，好的，相叶先生。”
似乎已经没有可以再说的话了。
樱井想。
似乎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相叶想。
那就……走吧。
樱井转过身。
看着走廊上电梯的位置，踏出一步。
真的不留人吗。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又踏出一步。
还是不感兴趣吗。
那要怎么才能感兴趣呢。
都已经撩到这个份上了。
再踏出一步。
还要做多久的高级玩家呢。
这明明就不该是相互体现玩家实力的时候吧。
“樱井先生。”
相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立刻停下脚步，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控制了一下回头的速度，吸了口气微微侧过身朝相叶看去。
相叶仍然站在门口，双手插袋潇洒的靠在门框上。
“路上小心。”
樱井笑着点头说了声“好”，视线却还是落在相叶卫衣领口露出的一片绯红。
这如此相似的场景。
“晚安。”他又补充道。
看着他的相叶并没有回复，于是他调整身体的角度往电梯口又踏出一步。
就在另一只脚要迈出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
“晚安哟。”
这微微上扬听上去有些可爱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充满诱惑力，让他迈出去的脚在这0.1秒里调转了方向，不受控制的转身大步往回走去。
原本六七步的距离，三步就走到了跟前。
早就不该再坚持了，现在，立刻，马上……
相叶看着疾步朝他走过来的人，没有任何意外，甚至没有挪动分毫。
他扬起嘴角，被冲过来的人一把半抱着肩膀推进门里。
樱井凭着进门的记忆又或者是肾上腺素的猛烈飙升，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玄关墙壁上几乎没有任何余地和停顿地用力吻上去。
门在身侧合上。
吻在唇齿间发酵，带着啤酒花的味道。
片刻的温度瞬间在身体的厮磨中燃烧起来。
出门前整理好的衣物很快跟呼吸一样变得凌乱不堪。
不重要。
这个时候才明白，渴望得太久，这一秒，一触即发。
[7回]
08.
工作间隙，相叶随手翻了翻sns，划过某位先生的名字突然想到那天发生什么都不意外却什么也没发生的凌晨。
这个男人，明明很投入地撩了个十成八九，结果却没进家门，微微让人有点意外。
那之后他们又约了几次饭，当然也真的只是在吃饭。
而且……这个人的sns除了食物是不是就没别的东西了？
“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吃个饭再回家？”江口拿着外套问道。
相叶的手指上下滑动两下，抬起眼睛看着江口，在江口被看得有些莫名的时候突然说，“好啊，我们去之前你说很火的那家咖喱吧。”
“诶？这个点的话……真的会很多人吧。”
要的就是很多人，相叶想。
结果到那里的时候队伍不算太长，而且他们选择可以拼桌，所以等了大约半小时就进了店。
对面坐着的是两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女性，看样子也是刚刚下班来的这里。
点完单等待的时间里，相叶和她们打了招呼，浅浅的聊了几句。
等到咖喱上桌，他拿出手机调整位置拍了照。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吃饭拍照了？”江口纳闷的看着相叶拍完就捣鼓起手机的样子，“你这小子……是有目标了吧。”
“嘛……”相叶最后再看了看照片，按下发送，拿起筷子扭头看江口，“快吃吧。”
“果然很可疑。”江口笑笑，“不过还有你搞不定的人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搞定别人呢。”相叶看着sns的留言提示跟着笑，“我明明只是喜欢分享日常。”
但只是……
那张照片，角度微妙。
不光有四碗咖喱，还能很明显看出有女性在场，因为拍出了一部分衣袖和美甲。
吃饭，和谁都可以，一点也没什么特别不是吗，所以更不是什么“感兴趣”的含义。
然而这天之后，樱井的sns更新频率渐渐高了起来。
绝大多数是食物，有时候是花草，有时候是动物，有时候是一小段弹钢琴的视频，还有时候是……身体。
相叶在滑到他秀身体肌肉的照片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甚至故意P成了黑白色，肌肉看上去更立体了。
相叶笑够了点开留言，打完“丰富多彩的日常”刚想发送，想想又删掉了。
他打开软件翻了一阵，入手了一架二手钢琴。
既然都“没什么兴趣”，那免费的钢琴课，何乐而不为呢。
钢琴送到家的那天，他拍了张照发到sns上。
二十分钟后，收到留言。
「钢琴不错，所以考虑老师吗。」
相叶勾勾嘴角，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
「好啊。」
「我的荣幸，这位先生。」
「客气了，这位老师。」
这是什么幼稚又无聊的把戏。
可是他们似乎都玩得挺开心。
成年人，明明应该更直接不是吗。
啊……怎么看都是“没兴趣”的问题吧。
相叶微微皱了下眉，很快又笑着放下手里被转了好几圈的笔。
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一半，还是抓紧时间小憩片刻，之后把工作搞定。
09.
他们约好了时间，樱井似乎真的打定主意上门来上钢琴课了。
但钢琴课的前一天晚上相叶因为项目临时出了点问题，所以修复了一晚上的bug又测试了数据，直到凌晨才睡下，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下午手机响他才被吵醒，盯着手机楞了一阵，才想起来今天约了樱井翔上课。
“我按了门铃，但一直没人来开门。”樱井看着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平时的相叶虽然不拘小节，但也没以这么随便的姿态出现过。
看着他一脸没睡醒穿着棉质卫衣的样子，樱井第一感觉不是邋遢，而是觉得可爱。
特别，可爱。
至于相叶，一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身四件套，打理得干净帅气的男人有一种要被闪瞎眼的错觉。
这休息日，也真是……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身拿了双拖鞋给他，光脚往客厅走了几步踏到长毛地毯上。
“那个……”
樱井站在玄关抬起头看他。
“我知道这不太合适，但是……”
“嗯？”
“我实在太困了，能不能麻烦你改天……”
樱井举起手里刚刚脱下的鞋子，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笑了，“你确定要我改天？”
“……那樱井老师……”相叶在沙发上窝好，“今天能不能听理论课？”
看着他在沙发上叠起相互搓搓的脚，樱井走近两步，居高临下看着缩成一团眼睛快要磕上的相叶，“卧室在哪儿？”
相叶手指了指。
樱井放下包顺着他的方向走进去，很快抱着一团被子朝他走过来。
把人团在被子里团好，顺手揉了下他乱成一团的头发，“今天……就培养一下乐感吧。”
相叶眨眨眼睛一脸渴睡，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温暖舒适，没反应过来樱井是什么意思就先点了头。
想来是真的困得不行吧。
樱井走到钢琴边上，打开琴盖，自顾自的弹了起来。
嗯，是很舒缓的曲子。
刚开始相叶还眯着眼睛，试图尊重对方的演奏，但很快就被倦意打败。
樱井弹完一曲扭过头，发现相叶已经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睡得像个蚕宝宝一样啊。”轻轻盖上琴盖，走到他边上蹲下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颊。
而睡着的人连动都没动，安安静静的继续睡着。
等相叶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客厅已经全暗了，只有沙发转角处一点点荧幕光。
恍惚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那个荧幕光应该是手机屏，而那边坐着的，应该是下午来上课的樱井翔。
但是……似乎……
相叶掀开被子探过身去——
果然，这家伙睡着了。
看了看手机屏，还在播放油管的音乐视频，当然是无声的。
相叶盯着看了一阵，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有点微妙，于是立刻调整姿势从沙发上下来。
或许是动静太大，在沙发上瞌睡的樱井醒了。
“不好意思。”饶是相叶再怎么“没兴趣”，这种情况下也是觉得抱歉的，“我实在太累了，昨天晚上熬了一个通宵。”
“没事，”樱井低头看看手机，随手按掉屏幕，抬起头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抓了抓头，“托福，我也睡了一个不错的午觉。”
“不如……”
相叶微微弯下身体低头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樱井刚好仰起上半身。
四目相交。
视线热得仿佛能感觉到温度的空气里，那双眼睛眨了眨，嘴角的弧度撩起了某个暧昧的信号。
樱井看他嘴唇微微张开，身体不受控制的紧绷起来。
但相叶似是毫无察觉。
“不如，我请樱井老师吃顿饭作为赔礼吧。”
吃饭。
吃饭。
竟然，还是，吃饭。
这都吃了多少顿饭了。
还没吃够吗。
好吧，不就是“没兴趣”吗。
吃，吃就是了！
樱井看那双眼睛又眨了眨，他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马甲。
“好啊。”
就在相叶想接着问“那你想吃什么的时候”，樱井指了指厨房，“不过，我想吃你……做的。”
这位先生，你这是想赖着不走啊。
是啊，但是难道你要拒绝吗。
不就是吃吗，吃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顿。
[8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