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报仇

正在僵持中，神谷突然笑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神谷调整了一下呼吸，“我们重新谈判怎么样。”

“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用来跟我们谈判。”相叶将刀刃向里切了一点，很快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痕。

“你们都先退出去，服从命令。”神谷低声说着。

 

周围的人犹豫了几秒最终在神谷再一次的要求下离开了会议室，樱井反手关上了门。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了。”神谷斜视着相叶，“是不是可以把刀放下了，魔法师先生，我们坐下来谈一谈。”

相叶朝樱井看了一眼，松手把人扔在椅子上，一抬手摘掉了自己的面罩，“别乱动。”

 

“说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樱井朝他看了一会儿，也跟着相叶摘掉了自己的口罩，“如果你想用杀了我一家人的凶手来作为筹码跟我谈判，我想已经不需要了。”

“喔？”神谷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你已经知道了？”

樱井几步走到相叶身边，低头看着坐在书桌前的神谷，“我能容忍你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

手上一热，是相叶伸过来握住他的手。

樱井反手用力握紧，像是想从那只手上获得力量一样。

“现在，我也不怕你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抬起握着枪的左手对着神谷，“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全部死在客厅，新闻上的所有报道都没有指名地点，只是说了一家人在家中被害……不过你毕竟身处要职狡辩说出于关心同事了解了当时的情况也不奇怪。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直到魔法师先生这边给到我的信息显示你们和阿诺是串通一伙的，我就觉得这个几率已经上升到很高。”

 

看着他瞬间表情上的变化，类似复仇的快感迅速蒸腾起来，樱井调整了一下呼吸，“最重要的是，当年我回到大厅看到一屋子血跑到我父亲身边的时候，发现我父亲身边留下了一个用血写的符号。”

 

“我是我们家的长子，虽然贪玩但幸好并不愚笨，平时受到父母很多教诲知道因为父亲职业原因，很多事情会有两面性，所以我擦掉了那个符号才报的警。”樱井咧开嘴笑了，“我一直以为那是个符号或者代号是因为它是个非常小的‘十’字还有挨着的很短的一横，直到我遇到你，神谷英，这才发觉这未必是一个符号，而是英一部分没来得及写完的笔画。”

“你是不是觉得政府背景很强大，而你在最强大的暗处？”樱井摇了摇头，侧头看着相叶，“事实上，你们最强大的暗处有时候还要依赖于我们，所以你输了。”

 

相叶握着樱井的手心，那一手的汗显示着他并没有表面上看得这么平静。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

神谷笑了笑突然用膝盖去撞桌子内侧，樱井迅速按下扳机却因为巨大的震动失了准头。

是爆炸！

在这个瞬间神谷直接撞开了身后被震松的玻璃窗，清脆的响声中樱井补了第二枪击中了他的手臂。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了起来，外面的人推开门冲了进来，相叶身体一缩靠在桌边推了推樱井的同时侧身射击，“这里我来解决，你快去。”

樱井一咬牙，“好！你小心。”

已经到了这个时刻，不可能让他逃跑。

 

相叶隐蔽在桌子后方，一连击中三人，忍不住朝外面大喊，“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们的指挥官自爆了船舶，很快就会沉了！”

吼完停顿了几秒，相叶刚把头伸出去一颗子弹打中了桌子侧面压着他的发梢穿了过去。

好吧，只能都解决了。

 

另一边，樱井一路追着神谷，爆炸让船体摇晃得特别厉害，在跑动中差点被甩出栏杆外。

“站住！”

樱井追着他一路到甲板上，停下脚步朝那个捂着手臂的背影开了一枪击中了他的腿部。

看他抱着腿呻吟着在甲板上翻滚，樱井放慢了脚步走出去。

 

隔壁那艘游轮发现情况不对，早就与他们拉开了距离，但也是一片混乱的大喊大叫着，船员在外面做着指挥，让所有看热闹的人离开甲板回船舱内保证安全。

这让樱井开始有恃无恐。

他一步步走到神谷身边，一脚踏上他被击中的腿部，在他惨烈的呻吟中用枪指着他的头。

“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结束了。”樱井看着他，口气平静苍凉，“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对两边都不忠心的人。”

樱井看着他瞪大的眼睛，朝他肩膀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是我父亲的。”

又一枪击中他的腰部，“这一枪是我母亲的。”

再两枪，“这是我妹妹和弟弟的。”

“最后，”樱井沉默的看着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男人，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装好子弹的弹夹换上，朝他的头部扣下了扳机，“这一枪是给在那个夜晚就死去的樱井翔的。”

洋面上冰冷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他没有动手去理。

他垂着手站在那个人身边，直到那人不断流出的血流到他的脚边，后背突然传来一片温暖。

 

“结束了。”相叶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说着，“结束了翔。”

樱井看着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他曾经让我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相叶没有出声，他松开樱井轻轻扳过他的身体从正面拥住他。

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狂烈的风让彼此的身体摇摆不定，相叶微微退开一点，看着他干涸的眼睛低头吻上他的嘴唇。

很冷，又很热。

很湿，又很干。

其实没有分开多久，但对彼此的渴望已经攀升到顶点。

一吻结束，是平静下来的心跳和无边际的温柔。

相叶摸着他的头发，低头亲吻他的眉心和眼睛。

 

“以后，你不会再是一无所有。”

曾经一路走来的黑夜都敌不过无畏的光。

这个男人的许诺像是一记特效药一般打入他的静脉，让他又活了过来。

相叶抬起手轻轻擦着他的脸颊，看着他湿润的眼睛笑起来。

那份被压抑在心底的感情终于得到了释放。

终于有个人愿意陪他走完这一生。

他可以哭了。

因为，这个人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