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爱情

又一阵剧烈的摇晃。

相叶一把抱住樱井的身体，保持住平衡。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不然就真的要演泰坦尼克了。”

樱井抓住他的肩膀调整了一下重心，“船上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没有了。”相叶摇了摇头，“这家伙太狠了，这个量足够把整条船炸沉了，他按下去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人离开。”

沉船会产生巨大的旋涡。

相叶一路跑到侧面救生船附近，松开了上面的钩子让他落到侧面的甲板上。

又一声巨响。

 

“快点翔！真的快沉了！”

船体已经开始向后倾斜，水已经漫到了相叶的脚边。

“把那边的钩子放了跳上来，快！”相叶站在救生船里，指着樱井那边的钩子朝他示意。

樱井飞速沿着绳子爬上去，发现钩子卡住了。

没有思考的时间，他立刻从匕首套里取出匕首，接连割断了三根绳子。

 

“跳下来跳下来！”相叶站在船里朝他大喊。

樱井朝他笑了笑膝盖一弯想要调侃一句“you jump，I jump”，突然又一阵剧烈的震动，他想抓绳子抓了空，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朝外翻了出去。

相叶看着那一小片落水的水花，什么都没想，深吸一口气跟着跳了下去。

 

落入水里的瞬间，冰冷的窒息感蔓延开来。

这让相叶想到那次在曼哈顿落水的事情。

不好的记忆翻涌上来，相叶奋力的在一片海水中猛地一窜扎出了水面。

 

“樱井翔！”

太黑了，看不见他。

“翔！”

“在哪里！翔！”

那时候的无措和恐慌又一次冒了上来。

难道是刚才在落水的时候砸到了头吗。

不会的，不会的。

 

“翔！翔！！！”

哪里都看不见，视线所及都是水。

在哪里！在哪里！

不要这样，不可能的。

才说过不会让他一无所有！

……别这样。

 

“雅纪！”

一声叫喊让他猛地扭过头。

“你怎么跳下来了！我还特地游到了救生船边……”

一阵猛烈的水花，那个人奋力游到他身边在冰冷的海水里抱住他的身体。

“怎么了……我没事。”樱井用力揉着他的后颈和湿透的头发，“快，上去！”

 

“你先上去！”相叶保持着船的平衡，看他抬起身体一把抱住他的腿往上抬。

看到樱井爬上去他终于安心下来，抓住樱井的手跟着翻到船上。

“没事了……”

相叶说着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再次握了握樱井的手，得到了天使先生回头一吻的回馈，于是湿透的两人开始向着停在不远的游轮划去。

 

“海洋漂流记。”樱井边划边哆嗦着，“差点真的变泰坦尼克。”

“本来觉得万无一失，没想到会这么凶险。”相叶的手和脸完全冻木了，只是机械性的划着桨。

“你的脸冰不冰。”樱井凑过去贴了贴，又转头看他，“要不要我帮你……趴下！”

樱井看到相叶脸上的红点一把将人按下去，却眼睁睁看着子弹击中了相叶的上臂。

 

“跳！快跳！”相叶抱着还在发愣的樱井一个翻身跳下船，“吸气。”

抓着救生船的船沿将人埋进海水里，伤口爆炸一样的疼。

又一颗子弹从水中穿越而过，相叶一手抓住伤口，飞速上去换了一口气又潜下去。

樱井拍了拍他，两人游过船底绕到船的另一边，探出头换气。

 

“是我的失误，我以为那个人只负责接头，过来的时候没有处理干净。”樱井焦虑的看着相叶的手臂。

……怎么办，要怎么办！？

呆在海水里很快会让两人的体温失衡，而且现在这个情况救生船的方向也无法控制。

 

相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微微笑了，“你不是一直说泰坦尼克很浪漫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樱井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我不会让你死，一定还有办法！”

夜色里，那边的游轮为了营救他们打开了远光灯。

但这却让那个在船上的狙击手更容易看到他们。

 

“他妈的把灯关了！”

樱井大喊着，明知对方听不见却还是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相叶趁着这个时候突然一个转身将樱井抱住，将他挡在自己身体和船体中间。

“别喊了。”相叶轻声说着，“你知道他们听不见，别浪费体力，不如说说这些天你都在干什么，有没有看什么小电影……”

 

“不不不！”樱井想要翻身，却被相叶压得死紧，他看着相叶脸上的神情情绪逐渐失控，“放开我雅纪，不要这样……求你。”

“求我也不会放过你。”相叶微微笑起来。

熟悉的床笫间的玩笑话让樱井开始崩溃，“雅纪……放……”

相叶凑过去亲了亲他通红的鼻尖打断了他，“再不回答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是海水的味道，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味道。

咸涩的，苦的。

 

“想你。”

这一刻，樱井的眼泪终于决堤，“每一天都在想你。”

 

相叶听到答案满意的凑过去亲了亲他冻到毫无知觉的嘴唇，“你是太久没哭，所以这次打算一次哭个够本吗，虽然这样说你可能会生气……”

他笑得天真烂漫，眼睛里落下了无数星光。

他又亲了亲樱井的眼睛，低声道，“这样的翔，很可爱。”

 

又一颗子弹擦着他们的耳朵击中了船体。

樱井看着他面前无法撼动分毫却始终朝他微笑的男人。

“雅纪，”他抿了抿嘴唇，胸口跟堵塞一样疼痛难忍，“我……”

嘴唇再一次被轻轻吻住，想说的话也未能说出口。

 

“我知道的喔。”相叶看着他，“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事到如今，我又怎么还能不知道。

事到如今，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说出口了。

 

“翔，如果我死了的话。”相叶低头咽下一口口水，拼命控制着自己冻到发抖然后变得越来越僵硬的身体，再次抬起头牢牢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你要记得你也不是一无所有。”

 

心照不宣的相爱，不是吗。

就算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也不会改变。

这才是，我们爱情的样子。